“如今老夫想见你小林大人一面，还得吁请再三。”

    林珣拱手，“先生言重了。”

    汪度见林珣连敷衍的解释都不曾有一句，顿时有些压不住火。

    但他还不至于在一个小辈面前气急败坏。

    “小林大人得鱼忘筌，就不怕有朝一日吃不上你那嗟来之，还需捕鱼为生？”

    林珣将不断沸鸣的茶壶从炉上取，提壶斟茶，直至茶漫浸茶台。

    “有人递网，何须用荃？”

    汪度怒不可遏，“你当真是要与老夫作对？”

    “师恩如山，莫不敢忘。”林珣将盏中的茶倾竹杯中递给汪度，“可惜先生曾教过弟……不同不相为谋。”

    林珣自是丝毫不觉得愧疚。

    汪度打从一开始收他为弟就是把他当任意支使的狼犬。

    驯养、教化。

    最后替他攀咬，撕扯。

    便是有两分恩义，这么些年他替他事也早该还尽了。

    他恨天无，却也不屑与豺狐合污。

    汪度有些难以置信。

    饶是他不居庙堂已久，却从未有门生敢如此赤地背叛他。

    林珣违背他的命令，擅自替皇帝肃清工。

    工尚书失势也就罢了，他安多年的耳目亦被一一除。

    想必林珣靠的还是他当初让他帮工尚书一把时搜集到的证据。

    汪度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惯养蛇人，也有被毒蛇反咬的一天。

    两人不而散。

    林珣沿着石板路离开，周围尽是还未红透的枫树。

    他脑中忽然浮现一个念。

    自己当初要是像苏成一般不见汪度，又会是怎么一番光景。

    若不背满血债，他或许也能像韩禧似的考取功名。

    堂堂正正官。

    但他何曾是从那时候开始才行差踏错的呢？

    兴许早在他为撇清自己栽赃苏成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林珣倏尔勾起自嘲的弧度。

    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亦不悔。

    林珣乘车回住。

    虽是官，林珣住的仍是草庐荒院。

    林珣刚到院门外，便见院外停了辆车，还站着几个护卫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