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此时还不知怎样理明明，更不知怎样面对初元。

    在这里待着也不错。

    恍然间周遭苍梧人都跪，五投地，齐声呼着两个短促的字文。他站在其间，越过所有人的脊背，看到那造像面上的红布被拉开——秀骨清相，在明灯光柔和无匹。与其他造像不同，这尊造像面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双目低垂，望向世人。

    江南树记得，只有一个神明在人间的造像的塑像会被塑成笑面。

    那是阿难。

    孟微之再睁开，只觉得上被太烤得发痛。

    他自地上爬起来，了好几遍睛，也没看到那个被章尾来的大坑。章尾脸朝趴在地上，他急忙过去，把这家伙翻过来，拍着人的脸颊：“你怎样了？”

    “睛”章尾喃喃，“能视了。”

    孟微之一抬，望见连天绿草之外，矗立着锦天绣地的连台神堂，其间琉璃华光，玉阶彤，宛若千万年前的样貌。

    “有人引了那个梦阵。”

    孟微之看向章尾，只听他继续：“大天尊，你回看。”

    山原之外，一座尚未封的万丈塔凌霄而上，披霞光，琉璃重叠。天之上尚无此景，遍历世间，这也是独一份的胜状。

    这就是回向塔。

    现世中，孟微之只见过它倒塌后的样。

    野草在风中涌波浪的形状，孟微之收回目光时，见到不远荒野中有一人——雪袍领，左衽加，发辫间缀着绿松石圆珠。他右肩上伏着一条未成貌的小龙蛇，通漆黑，丝丝地吐着红信。

    光落在那人睫上，被摇成碎金，无声地淌过脸颊。

    那一瞬间，他回过了。

    孟微之早就在记忆里搜罗了个遍，想起苍梧数万年前的主神名叫伽耶，不记得是从何化的，却有个不算好的结局——推翻回向塔后，伽耶担罪责，守天极玄门三千载。

    令诸天仙神意想不到的是，在守门期满之日，伽耶竟被业火焚烧、散作云烟，从此天地之间若从未有过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