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一过，神魂归原主——”

    孟微之一怔，只觉得他在自己后背的手松来。

    他捂着脸，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话音未落，孟微之重重甩了他一掌。

    后没了声。孟微之忽而觉得很好笑，他回过，轻轻笑了几声，看着那勉力撑着石台、面煞白的人：“我弹指开天地，神力自无边，以往不用你心我，往后也不用。”

    “可你也不是从来就对啊，”江南树压着声，“你化我，一直带着我在凡间游历，我见了许多事，与你便有不同的想法。”

    他仰面时，恰好看到屋裂中的夜。星辰散落，一如南海浮舟之上，他们曾共观过一星河。那时他没认故人，满不在乎地，你对我而言不过是如此一夜而已。

    真是天之大稽。

    “我真的不要”

    “别提什么承诺。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化你，让你继续在我底受困于生。”

    犹旦暮

    他站起，形晃了晃，碰到了旁边的明烛架，蜡烛顿时倒了一地，焰火在他后地上淌的蜡油上燃起。

    “这与今日之事无关”

    天地共主，又能在乎什么呢。

    “你敢说你明白我？”孟微之转看向他，底怒意未消，用力地将指尖戳向心，“不在乎什么，我不在乎什么！”

    孟微之。

    平泉寺堂中灯火渐暗，前半重泪后，孟微之脸上的光一明一灭。他眉锁着，似乎忍耐了许多，终于声怒：“你自作主张了这么些年，可曾将我放在里？”

    “我改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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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树被打得有懵。印象中初元几乎没碰过他，更别说打——凡尘间父兄杖责幼以示训诫，这也就罢了；这大天尊别说是，上一因果都不肯粘，哪里是会如此动气的？

    他背过去，一脚踏向地上烈火，瞬间火光全寂灭，整个天王殿陷昏黑。

    “大天尊仁慈，不愿动手。”江南树垂，“那就让我，自己来剖。”

    “我是想，倘若我存留于这世间，并无益于任何人，还不如想着怎样才能更有价值。”江南树打断他，“其实你也不在乎吧。”

是赌输了。”他喃喃，“我现在算是知，就算是本尊也不能从心所、无所不能。别说创生天地，一千年前，居然保不全一个你。”

    “你难觉得我能睁睁看你再于我面前消散一次吗？”孟微之吼，“还是因为我？你的执念，就是这个？”

    “无妨。”江南树，“既往不咎，可我还想让你今后仍能从心所地多赌几次，绝不要受制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