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明知答案。”华严。

    “天之，自负因果。”

    须发苍苍的老者沉沉地颔首。

    “那么，这与所谓凡人究竟有何不同？诸天仙神，千万年来以天自缚，却又自认居凡人之上……”

    “本就没什么不同。”华严，“尺度不一样而已。”

    他抬起手，自左侧中生洁白如冰的中。孟微之看着将拈过、垂微笑，忽见自己腰间的剑成了一段桐枝，其上紫华开遍。

    “自欺欺人。”

    光尘飞溅，芳菲漫天。

    “本来，这世界的法则应当是万平等自由，其余都由天。生生死死，往来开落，都不是生灵要考虑的问题。”

    “天又是何人制定的？”

    “你在此间，还不明白么？”华严抬手一挥，周遭莲华骤然暗淡，孟微之怀中的紫桐皆枯萎败落。他与华严坐在平泉寺的后院，面前枯木逢、繁叶簌簌。

    饶是他，也屏住了呼。

    “倒是这三千界中的神——不是指你，为这世界定了另一个‘天’。”华严笑，“你明白自己原是世间第一人，这是好的；但是，有人却真将自己当神明了。”

    “救苍生是神明本分，他们这样认知自己也无可厚非。”

    “你也是这世间第一个‘神’。”华严伸手向他，“你是因为苍生而成为‘神’的，而不是因为你是神便要救苍生。这个字，在我们中，不过是一份标识——你不老不死无本无心，要忍受千万年痛苦，在无知觉中华严在这三千界的化。而剥离这一字，你还是你，你有你自己修的七魄，有恨怨憎恶，有凡人可以享有的一切。”

    孟微之望着他，灵台火灼般的苦痛渐渐平复。他说不为何，那难以言喻的一切冲击着他万年来的所思所想，叫他想转逃离。可是一大的力量将他固着在这个虚幻的场景里，面前躯壳熟悉而陌生。

    他想说些什么，一开，一滴泪先坠了来。

    “可一个神明若有其偏、过天恨海，”他低声，“那还算是有神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