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的寒风穿透棉衣，细密地渗骨里。

    陈冬径直走在街上，步又快又急，带着沉闷的怒意重重踩踏着地面。

    她正要迈家属院中，迎面走四五号人。上着裁剪得的西装，足上蹬着双锃亮的鞋，面冷峻。

    她敛着眸避让到一旁，沉默地等待着那群人经过。

    “喂，小，你成年了没有。”

    突然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陈冬抬起，瞧见其中一人正笑眯眯地打量着自己。

    额前碎发半掩着一双狭的眸，削薄的线勾个懒散的弧度，袅袅烟雾自他指间轻缓升腾。黑领衣箍在结，漆黑的蛇纹刚好探衣领，蛇鳞服帖，神森冷。

    她静静看着那人，沉默地与他对视着。

    男人垂着眸，中丝低沉的笑声，从袋中掏张名片递到她面前：

    “收吧，也许你会有需要我那天。”

    纯黑的名片夹在指中，指节着个亮银指环，映照着日光，泛着泠冽的金属光泽。

    陈冬不伸手，他也就这么僵持着，勾着，目光散漫而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脸上。

    她只好接过名片，随意扫了上面的容。

    浮雕卡纸上印着银字。

    龙行财务公司，聂辉。

    她掀起，注视着男人离去的背影，随手把名片成一团，丢布袋中。

    刚踏楼，陈冬就嗅到刺鼻的气味。

    三楼的楼梯拐角，翻倒着几个空的油漆桶。

    如血般鲜艳的颜料飞溅在墙、天板上，黏地沿着墙面缓缓往淌。

    她掩住鼻，小心避开地面的污渍，迅速爬上四层拧开房门。

    嫂早就立在狭窄的玄关。瞧见她，慌张地拽着她腕问：“你没遇到什么人吧？”

    陈冬一瞬间忆起家属院门前那个样貌俊俏，脖上纹着条蛇的男人。

    她动作一顿，随即低换上拖鞋：“没有。”

    “那就好……”嫂松了气，面仍有些发白：“三楼西边那，家里儿赌博，还跑去借了利贷。现在还不起钱，放贷的找上门来，剁了他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