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衡扯了扯嘴角，没否认。

    “那个河虾，好吃吧？”他忽然换了个话题，“给我河虾的齐婶，四十不到，看着就和五六十一样，是个寡妇。她的丈夫在隋炀帝时期去江都服徭役的时候死了，她的两个儿一个生病死了，一个死在了辅公祏的反叛里，家里就只剩她一个。”

    齐婶给他河虾的时候他本来想拒绝的，她年纪大了，这样的东西恐怕也是很艰难才获得，而且自己还舍不得吃。

    但齐婶怎么说都要给他，佝偻着腰，脸上的笑容带着些夸张，语气又十分卑微。周自衡一就明白了过来，她只是希望自己的这东西能被“贵人”收，好让他更对他们田地里的事上心，再上心。

    但实际上，对于真正的“贵人”来说，这东西实在不值得一提。

    “如果能有江东犁，齐婶可以轻省很多。”他幽幽的。

    而照他之前的法，可能要再等半年到一年。

    徐清麦看着他，夸张的摇：“所以，拿着劳动人民发明来的东西想要给自己谋功名，还无视劳动人民的痛苦。啧啧啧，周自衡，你可以啊！”

    她在调侃他。

    狗男人，在后世是要被网友们吊路灯的。

    周自衡狼狈之极的清了清嗓，了个求饶的手势让她嘴留，虽然他知她其实是在替自己消解绪。

    “我的格里其实就有利己的基因。”周自衡犹豫了一，最终还是自己说了来，“我之前说服自己的是，不过是迟一季，影响不大。”

    但问题是，扪心自问，他这样真的合适吗？

    徐清麦听到他在提到“基因”的时候，颇有些不屑和冷笑，就知这肯定是又想到他那对父母了。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又不是圣人，利己每个人都会有。相比之，你自己能够意识到这一已经很好了，无需自责。”

    “我不是自责。”周自衡转过去看她，神认真，“我是害怕。我在想，如果以后再遇到这样的问题呢？再等半年或者一年，或者两年？”

    徐清麦：……你想得还多？

    她没他想那么多，但她向来聪颖，一就透：“你……是担心被同化？就像是那些占据了知识却不肯外传的世家一样？”

    “是！”周自衡，他自认并不是大公无私的圣人，但是，“这个时空的法律和制度并不完善，它对于权力对于私是没有任何限制的，退一步就代表着以后可以退万步！”

    所以他惶恐了，清醒过来之后甚至觉得庆幸。

    徐清麦若有所思。

    “你说得对。”她想到了自己可能在未来会面临的问题，忽然忍不住也给自己斟上了一小杯酒，“也提醒了我。”

    两个人在月默默的喝了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