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六的手笼在袖中了自己的钱袋，那里面正好有三百文。要是价格于三百文，那他就只能打回府去找巫医了。

    “一群穷鬼，连五百文都不起还来这儿看病，这可是太医！低于五百文岂不是看不起太医们！”

    不过，赵东家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敷衍地寒暄了几句了之后就开始踮起脚来看悲田院有没有开门。

    这赵东家四十来岁人，看上去面红，康健，不像是有病的样。他明面上是西市一家布料行的东家，在安一大堆布料行里并不起，但这人却知这位赵东家来自岭南，他家在岭南还是很有路的，因此一心谄媚着要去结结。

    到了那日的巳时一刻，升坊的里坊大门终于对外打开了。

    “赵东家，您怎么也来了？”

    吴老六很心动，刚想去的时候就听到悲田院上要开的消息，他立刻就兵不动了。

    旁边另有一群人，穿得光鲜整洁许多，听了这边的话之后嗤了一声：

    但不是患者，还是赶着看闹的人们，绪都是积极而期待的。

    升坊的门外已经有一大堆人在等候，不亚于东市和西市开市前的人群。

    否则他们来开诊嘛啊！

    那人的气焰一就萎靡了，羡慕地骂了一句，恨不得自己也能立刻跻于那个阶层。这个时候，他看到就在自己隔了两三米远的地方有认识的人，惊喜极了：

    悲田院的开张，在一旬之前就已经发了公告，张贴在各个里坊的门，俨然已经成为了城中近期最大的。

    这人姓吴，排行第六，别人都叫他吴老六。他从正月时开始老觉得自己心绞痛，去找了个药堂看了大夫，咬牙钱买了一个疗程的汤方却依然没什么效果。然后，他拿不钱来了，只能忍耐着去铺里上工，去码给人扛货，竟然也就这样忍过来了。

    吴老六自惭形秽地低去。

    因此除了一脸愁容真正是来看病的患者之外，还有很多纯粹就是来看闹的——如果不是要上工，估计半个安城的人都得在这儿。

    “也不知悲田院的诊金是多少？”他忐忑的问边的人。

    那可是有太医坐镇的悲田院！

    他旁边的人听了后胀红了脸，本来想要驳斥几句的，但看看他们再看了看自己，最终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跟着他前来的同伴：“听闻悲田院有不对外的求诊通，但只开放给皇亲国戚，还有那些达官贵人。他们的就诊区也不从这里走。”

    旁人取笑他：“你这都问了最起码有五遍了，稍安勿躁罢。”

    话那人顿时变得更加趾气昂来着，嘟囔：“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往这里钻了，我倒是觉得定一更好。不然岂不是还得和这些人一起挤？”

    有心急的人：“怎么还没开？还没到巳时？”

    这半年手里又攒了钱，正想着要不要再换个大夫看看。当然，那些大药堂大医铺里的坐堂大夫他是不敢去找的，他听一位工友说安城外哪个哪个村里有个巫医不错，去喝两贴符就行，又便宜又用。

    要不，先去悲田院看看？如果太贵的话那就再去找那位巫医……吴老六纠结的是价格，他本就没想过悲田院万一也治不了自己的病怎么办这个事，他觉得真到了那步也别找巫医了，直接回家等死吧。连给陛看病的太医都治不好，还有谁能行？

    那人叹一声：“你叫我怎么不急？我这病啊都拖了小半年了，一直没见好。今日可是和东家告了假才过来的。要是上午看不上，那我这半天假就白请了。”

    旁人猜测：“最起码要三百文了吧？去大一的药堂找个大夫，也不少于三百文了。再好一些的，有名气一些的，就要五百文往上了。那太医们肯定不会低于这个价。”

    大家都在等待，人声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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