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氏看不见，再加上柳桂英的耳聋，两人的日常大多都是靠着柳桂英的主观判断。

    前些天李氏摔断了，虽然现在恢复的不错，但短时间还是不能床。她没听见柳桂英哐啷作响的声音，对着寂静的屋试探的声喊：“……桂英，是你吗？”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屋里再次陷沉默后，她也没想着能把院里的人叫答应，只是慢慢吃完了剩的面条。

    过了一会儿面条吃完，她放碗筷在床摸索到了柳桂英放在那儿没完的活计。

    李氏绣工极好，即使现在看不见了功力也丝毫不减当年，她穿的件普通不过的布衣，可能是要在夏日来前提前给自己夏衣。

    可仔细一看那衣服本不是她的尺寸，甚至不是女的样式。

    这时已经是夜人静，李氏不知想到了什么，总是时不时叹气，手里动作不停，她的睛早年就哭瞎了不泪来，灰蒙蒙一片，混浊没有光彩。

    李氏也不是什么要的女，她的前半生可以说顺遂安稳，幼时被父母卖大人家，一路从末等丫鬟到了老太太边的一等丫鬟，后来又嫁给了当时的状元郎公。

    虽是妾室，于她来说也是平步青云了。

    李氏幽幽叹息，摇曳的烛火从她脸上掠过，留片片斑驳，那张脸沟壑纵横，都是因为晚年遭逢变的不幸留的痕迹。

    她低着喃喃自语，不知在念叨什么，脸上时而现愤恨又时而痛苦表，最后开始小声呜咽，不过那哭声更多的是嚎，就像患有沉疴旧疾的老人临死前的嗥叫，在漆黑的夜里让人发麻。

    其实今天不止是李氏的生辰，也是贺景泠的父亲贺从连的生辰，只是从前贺从连常年在外，几乎从来没有在祈京过过生辰，所以这件事也只有最亲近的人知。

    本想看一就走，但他始终不到无动于衷，他一步步走到那枯槁苍老的女人面前：

    “祖母……”

    这声祖母宛如晴天霹雳，李氏顿时惊骇地瞪大双，半天没有动静。

    贺景泠伏在李氏膝前再次唤了声：“祖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