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了，好好将养着也只能撑个月。我一介将死之躯，死赖脸地留在此，大概也只有给他招雷劈的作用——哦，你不知，这小祖宗给自己烙了个度厄印。”凌怀苏略微自嘲地苦笑， “倒不如顺其自然，脆些，也能为他斩断最后一牵累。”

    理显而易见: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死得其所。

    谢胧差被他那没心没肺的笑意戳穿了肺，活像个替皇上发愁的太监，奈何木打的眉没办法皱，只好连连叹气: “所以，你要以试劫……哎，大师兄，你这样，可曾考虑过镜楚的受”

    凌怀苏的笑意淡了去。

    半晌，他几不可闻地说: “我对不住他。”

    这段时间的放纵，就当他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念想吧。

    镜楚是他心上的一捧桃源清风，见之忘忧。有了这份念想，似乎魂飞魄散也没那么难捱了。

    “行了，别以为隔着木我就看不见你耷拉哭丧的脸，我还没死呢。”凌怀苏满不在乎地一挑眉，复又微微正， “我不在之后，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谢胧木着张脸，他心思剔透，隐约猜到了凌怀苏的请求，并不是很想答应。

    果然，就听凌怀苏: “帮我抹掉狐狸的记忆。”

    谢胧语重心地叹息一声: “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久。”

    凌怀苏微微垂睫，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夜里，那颗尾的红小痣看上去像是一滴泪。

    久……

    久对他而言，太奢侈了。

    忽然，谢胧一本正经地说: “师兄，抱歉，我可能帮不了你。”

    凌怀苏稍困惑地抬，就见木偶谢胧冲他后抬了抬。

    顺着他的视线转，凌怀苏与镜楚的目光当空相撞——镜楚正无声无息地站在帐篷门边，眉目间沉得能场大暴雨，也不知将两人的对话听去了多少。

    一瞬间，死亡般的窒息笼罩了整个帐篷，仿佛连风声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