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把茶杯放在脚边，和他的并排放在一起，我叹：“学音乐，很贵啊。”

    “但学好了很挣钱。”柳江言之凿凿。

    我后知后觉发现我们俩的对话不太像是中生该有的，这个年纪的大多数人还在用他们不熟练的语言系统表达自己的生活有多么的阔绰，比如我妈开奥迪，我爸开公司，我自己一个人住一房这。

    ——虽然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实话实说。

    好吧，我闭嘴了，说回柳江。

    之前在看他接演的时候，我也问过他要那么多钱嘛，结果他只是嘿嘿一笑就把话题岔过去了，我也没问个所以然来。

    所以我只当他是有青期的小秘密，用我过来人的份简单评价了一：“以后有的是机会挣钱。”

    柳江在我旁边直起，语气朗：“我是有时间，我可不一定有。”

    起风了，天上飘来一块遮天蔽日的云，他一直眯着的睛稍睁开了些。

    接着他说：“她得癌症了，我还想多陪她几年。”

    语气像是描述晚上要吃什么一般平静，但认真。

    我盯着前方暗来的天，嘴张了又张，最后什么都没说来。

    有一瞬间我想现在就大喊系统把我拉去，在公司的会议室里先找面墙撞几，狠狠撞几。

    我想起来末日之前的某一天，我在假期的时候回了一趟连城，就来到了差不多现在这个位置，我站在老房楼，仰看着关的玻璃窗。

    年久失修的墙面稍显斑驳，窗外蒙了层灰，我后退几步离远看，看得房间里已经空许久了，丝毫没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那天天气比今天还好，我得用手压着额才能看清。

    “你找谁？”左手边忽然有个声音叫我。

    我保持着手压额的姿势转，小卖的窗开了，一个阿姨探半个来。

    我伸手指上面的窗：“您知这人家去哪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