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迷迷糊糊睁开，视野里是植图案的天板，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草药香。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上一次意识清醒时，是在换衣间里哭得快要断气。

    床的玻璃杯被换过，是温的；靠窗的位置自己的东西整整齐齐地码在一旁，背包拉链闭合。

    她的衣服也被摆好了，就在床尾，里衣、裙、袜都一件不落，甚至连发圈都摆在一旁。

    一切都太过安静，安静得让她觉得——她的挣扎，本没留任何痕迹。

    她床时，得几乎站不住，扶着墙才换好衣服。脑还有些昏沉，她打开门，闻到一阵饭香。

    周寅坤已经坐在餐桌边，桌上已是一整桌丰盛的清迈西式，基本上都是荤的。除了烤和黑胡椒排，旁边还摆着一整盘香煎三文鱼，柠檬黄油酱，肋骨炖得酥烂味，红酒炖羊膝散发着淡淡迷人的香料味。

    一盘烤香拼盘气腾腾，脆得好像轻轻一划就能咬开，还有法式蒜香焗虾、油焗扇贝，金黄表裹着绵密的酱。

    几温沙拉用橄榄油与果缀，勾勒层次丰富的，边上是新鲜炉的油蘑菇汤和南瓜汤，分别撒着少许黑松碎和泡。

    男人袖挽起，姿态懒散而优雅，正用银叉缓缓切着排，动作不疾不徐。

    她在他对面坐，刚拿起刀叉，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发抖，连握都握不稳，更别说把那块切开。

    她试了两次，刀都歪了，叉也没去。神开始慌。

    周寅坤看了她一，没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刀叉拿过来，动作利落地将她那块排切成一块块，又一块一块送回她盘里。

    “刚才那力气都还我了？”他语调温和中带着调侃，“你这样以后怎么办啊，周夏夏。”

    ……她没有回话，只咬着牙将叉那块里，艰难地送嘴里。累过之后，连都被离，嘴里尝不味，可她还是自己咽去。

    她表面吃着饭，心里却在快速翻检所有蛛丝迹。

    她不信莎拉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论坛上的发言、游行现场的持、私的坦率与犀利，都不可能是装的。她一定也不知父亲会现在那场饭局上。可——如果她真的想研究中心实习呢？

    所以她必须早回学校。

    必须回到那个她和莎拉最初信任彼此的环境里，重新确认她到底是不是被利用了——或者，她能不能再把这场利用反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