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平躺在床上，仰望玉白明亮的月盘，思考游在数个光年外的七个星际民地，和地球表面为生活奔走不息的人们——他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画得很好，再接再厉。”启明顺从05的意思说。

    启明笑着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夸奖？”

    “说，等我大了，可以找个富家小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启明说，“别人和我在一起，怎么会幸福呢？”他习惯地捶打大，“富家小凭什么愿意照顾我这个残废呢？”

    陈雁桥无话可说，她不想给启明渺茫的希望，却又不知如何安抚少年沮丧的绪。

    05突然开【启明先生，我创作了一幅画作，请您欣赏。】不等启明回答，投影仪自动开启，在白的幕布上投一幅矩形的画，是启明躺在床上仰望星空的图像。ai的画作通常被人类认为是没有灵魂的拆解拼凑，透着生的气息。05由于未接互联网，容库狭小，它的创作反倒没有ai的常见问题，笔稍显幼稚，看得努力在照片的基础上修修改改。

    凝滞的气氛仿若一潭死，椭圆的波纹回在两人之间。

    启明支着，仔细查看05的第一幅作品。

    “陈。”启明说，“我这辈都要这样了吗？”他隔着家居服柔的棉料，抚摸右上凹凸不平的伤疤，那是他亲手刻的不甘和沉郁，但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愈合。

    命运为什么将他带来，又残酷地夺去他的双。

    他尽量不去想的事，假装自己是健全人，若无其事地生活，但日常的、费力地移动、和矮一截的视角，都在提醒他和别人的不同。

    05见启明久久不声，说【请您夸奖。】

    他拥有聪慧的大脑，和与之不符的残疾，其中苦痛滋味，只有启明自己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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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帮助启明整理脚的摆放位置，摁启动键。椅轰隆隆地运作，挤压启明没有知觉的双。陈雁桥设置好倒计时，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搬个小扎陪在启明边。

    【《21世纪社会风俗简介》家篇中介绍，第一步尝试都是可贵的，值得亲朋好友献上真诚的鼓励。】05说【我猜，这是人类社会的基本准则。】

    尽语言朴素，但实实在在取悦了绪稳定的人工智能，05喋喋不休地讲述它的创作心得【我认为启明先生不必因躯壳破损烦恼，您的智慧是世界的珍宝，是真正有价值的事。就像我是诞生于一二十一世纪末的扫地机人，经过启明先生的改造，我的工作不局限于扫地、拖地和拭玻璃，我的存在证明了启明先生的价值。】

    这样灰暗的日，他还要忍受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