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虞再次陷无回应的沉默中。

    但是这次却和先前的平静到近乎默哀的沉默不同，释千看到时虞的面肌在一瞬间绷起来，这次的沉默是在克制某不该被表达的绪。

    时虞盯着不断闪烁的警示灯，就仿佛那是她唯一能寄托什么的东西。

    释千走到时虞和那盏警示灯中间站定，她看向时虞的睛：“还是两者皆是？”

    时虞的睫微微颤动，然后她终于同释千对视。

    “好可怜。”

    她说的却是这三个字。

    释千略一偏。

    时虞又说：“你当时对我说这句三个字时，是故意的吗？”

    释千有些疑惑，但随后反应过来，时虞指的应该是曾经的“编号4000”。如此看来，“好可怜”这三个字应该是刻在了时虞的心，更有可能是引导时虞脱轨的“罪魁祸首”。

    只需要简单联想，她就大概猜当时的自己说这三个字时给的理由。

    “如果是我说的话，那一定是故意的。”释千说。

    如果上一的自己就已经想要离开，那么在遇到“时虞”时，说这话为一的自己铺路，这况也不是没可能。

    这一次的沉默是短暂的。

    时虞终于切实地眨了一，面绷的肌也随之松弛来，一气缓缓舒。她倒是笑了。

    “这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所以你要留我？”

    时虞笑着说这句话。

    释千说：“不是我留的你，是你自己选择留在这里的。”

    “是你把我留的。”时虞带着笑，抬起手，用手指轻轻向心脏的位置，“你让我产生了离开这里的望，然后你又把我留在这里，你让我怎么和左晴她们一样逃走？”

    释千看着时虞。

    “我不是不想离开，我是不能离开。我有离开的能力，我是自由的。我拼尽全力想要证明这件事。”时虞接着说，“但现在想想，我甚至连离开后要什么都不知，我甚至没办法回答‘为什么要离开’这个问题。唯一能对别人说的答案是，我要带‘编号4000’离开这里，为了地城的所有人类，也为了人类的家园——地表。

    可是‘我’为什么要离开呢？”

    “1900。”

    释千说一个数字。

    时虞先是有些许困惑，随后失笑，说：“我无法离开这艘船，反正对别人来说我也不存在。[1]”

    编号4000离开、研究中心崩塌，那么主“x”确实自此往后不复存在。

    时虞又说：“船的世界有什么呢？离开这个地方后，我到底又是谁呢？‘阻止我脚步的，并不是我看得见的东西，而是我无法看见的东西’。[1]”

    “我在这里诞生，也该为此陪葬。”

    释千盯着前的时虞看，目光穿透她的直达灵魂。

    可她并不是转回船时心的自洽，而是一片于挣扎中沉海底的空寂。

    从某些角度来看，时虞曾是她的对立面，是将她“困”在这所研究中心的“敌人”，她大可以转离开、然后燃这庞大的研究中心，让时虞同它一起为12财团的覆灭殉葬。

    可释千并不觉得她同她对立。

    就像她看向曾经的雀芙，她看向前的时虞。

    “时虞。”释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