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祯轻叹一声，示意赵翰秋起，接着对他：“陕甘宁三地百姓沦为寇者众，若朝廷赈灾粮跟得上，他们又何至于此？朝廷的过失，同朕的过失又有何区别？”

    赵翰秋闻言垂眸，陛所言不差，百姓并不知换个皇帝对国家有什么影响。在他们里，朝廷与皇帝是一的。更不知如今国库空虚，面对如今这诸般困境，皇帝要调派赈灾款项有多少掣肘。

    他为兵尚书，常能得知前线消息，寇痛骂皇帝之事，多如。在他们里，朝廷给些钱，给些粮的事，如何就这般艰难？如今他们所受一切困苦，皆乃皇帝不民心，不怜百姓之故。

    谢祯接着对赵翰秋：“赵尚书，朕知你疑虑。你担心若不以雷霆手段惩治寇，给他们壮大的机会，日后必成大患。你给朕一些时间，且先叫朕试试，若能找到法渡过此番国库空虚的掣肘，便是两全其。若实在不成，再依你所言，以雷霆手段除之。”

    赵翰秋看着前的谢祯，竟从这位少年皇帝的里，看到万分的真挚。

    为官十数载，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遇到这样一位如史书中记载的贤君般的皇帝，励图治，殚竭虑，谦逊开怀，有主见亦能纳谏……

    这一刻赵翰秋忽地无比地相信，前这位皇帝，或许真的会叫大昭，这个传承三百年的国家，再复中兴之象。

    赵翰秋行礼应，谢祯又问了一些关于陕甘宁寇的事，这才叫他回去。

    赵翰秋走后不久，官员便送来了的岁报、季报以及月报。

    谢祯坐在书桌前，开始仔细翻开这三年来的的财报。

    天逐渐昏暗，养心殿里，恩禄不知何时已给他上烛火。桌角的托盘里，还放着早已凉掉的饭菜。而谢祯的睛，始终未离开过前的岁报。

    养心殿中安静得可怕，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随侍在旁的恩禄，看着谢祯得已有些起的，奉上茶，小声提醒：“陛，喝茶吧。”

    从回来到现在，陛便没有闲过。上还穿着去蒋府习武时穿的曳撒，晚膳没用传，连灯油都添了两回，在励图治，也得顾着自己的。

    谢祯听到耳旁有人说话，不离桌，只叹：“朕竟不知，还欠九边军饷，难怪今日赵翰秋说，陕甘宁的叛军当中，还有不少边军的逃兵，原是这般缘故。还有很多错、烂账……”

    恩禄听着，看了看自己手中托盘里的茶。显然，他们陛听到旁边有人说话，便顺搭话，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耳里听了，心里没听。

    谢祯又：“恩禄，替朕研墨。”

    恩禄闻言，忙放手里的托盘，上前帮谢祯研墨。

    谢祯看着这些财报，眉心便丝毫未曾舒展过。他知在九千岁遗祸的影响，六都烂，但未承想，竟是烂到这等地步，已是濒临破产。

    除此之外，如今国库空虚至此，他必须先行节省。中不必要的开支，全裁撤。

    比如从前，皇帝的衣袜须得日日换新，从今日起，穿破再换，浆洗使用便是。还有皇帝制衣，用的是云锦，从现在开始，除祭祀大典所用衮服冠冕外，其余常服，皆用寻常布料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