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姝藏在桌的手揪着桌布一角，垂着眸：阿姨, 对不起。

    唐婉华说：是阿姨要跟你说对不起，孟姝，你现在和张驰都是在关键时间，还剩不到五个月就要考了，这样去是不行的，人的力是有限的，要是影响了考，那可是要后悔一辈的事，阿姨是这样想的，要不然开学的时候，阿姨让张驰搬到学校宿舍住，你就留在

    孟姝抬起：阿姨，还是我搬去宿舍住吧。

    孟姝，你别怪阿姨，阿姨这是为了你们两着想，你对阿姨来说，就跟亲生的没差别，阿姨还是无法接受你和张驰在一起。

    孟姝，咬问了藏在心里多年的疑惑：唐阿姨，你当初是不是其实并不想把我接到家里的。

    唐婉华一怔，孟姝继续：二年级的时候，学校要签家责任书，那天晚上，我上楼找你签名，听到了你和张叔叔的谈话。

    唐婉华拿起杯喝了：当时一开始，阿姨确实是不想接你回来的，你记得当初我去接你的时候，那个吴婶跟你说的话吧？

    孟姝：她说是因为你以前承过我姥姥姥爷的恩。

    唐婉华作一笑：确实如此，不过

    但这只是事实的一半而已，当初唐婉华的母亲因是未婚生女，一个人扶持唐婉华大并不容易，后来跑到城里来找工作，在孟姝姥姥姥爷开的饭馆帮厨，洗碗餐桌些收拾的活儿。母女两的日倒是过得也还算可以，虽然累了。但好日并不，有天夜里，临班时，唐婉华的母亲在厨房收拾，遇上煤气爆炸，唐婉华的母亲大面积烧伤，在医院里躺了几天，就走了，留唐婉华一个人，那个时候她也和孟姝一般大。

    了这事后，孟姝的姥姥姥爷碍于面，就把唐婉华接回了家中照顾。但孟姝的姥姥姥爷对唐婉华并不好，多了个人，就意味着家里多了张嘴。唐婉华来到家中，得事多吃得少，夜里饿得睡不着觉，只能喝填饱肚，喝多了有一回夜里到床上，又惹来一顿责骂。而且孟姝的姥爷脾气并不是很好，喝了酒就会揍人气。孟姝的妈妈倒是帮过她一次，后来被孟姝姥爷揍得狠了，也不敢再帮她。

    那寄人篱的生活，如今想起来唐婉华都觉得后怕。念完小学后，孟姝的姥爷就不想让她继续念书，唐婉华为了能继续念书，在门外跪了两天两夜。孟姝姥爷怕邻居说闲话，这才同意，后来唐婉华考艺术职业学院后，再也没回去过。

    孟姝无措：对不起，唐阿姨，我不知我姥姥姥爷那样对你。

    唐婉华说：这是上一代人的事，和你无关，你那个时候刚来，阿姨确实也对你也有芥，但这么些年相来，阿姨早把你当半个女儿看待。但是孟姝，阿姨确实没法同意你和张驰在一起，阿姨还过不了心里这一关，希望你能谅解阿姨，至于你搬去宿舍的事，现在先别告诉张驰，到时候我来跟他说。

    唐婉华接了个电话，临时有事先走了。孟姝走甜品店，上了一辆公车，公车上空的，没什么人。她找了个位置坐，像跋山涉的旅人突然卸了所有的力气，倚在车窗上，目光茫然而迷惘，窗外是喧嚣而闹的街景，灯光绚丽，她的世界却是暗调的。

    唐阿姨的那番话在她心里掀起了波澜，也明白了唐阿姨其实并不单单只是因为两人现在还是学生的缘故而反对，她不能厚颜无耻地再继续住在张家。以前她刚来张家，还不清楚唐阿姨为什么有时候对她很好，有时候态度又很冷淡。原来姥姥姥爷曾经对不起唐阿姨，孟姝其实没见过她姥姥姥爷，对他们没有什么印象，姥姥爷爷在她生的时候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