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卵生人的新家园十分险恶，没有、和空气。幸亏一位远方隐名的神，仁慈地赐予一座房，护佑耶耶和祂的孙熬过最初的艰难。

    ——《亚斯白勺书?房记事》

    五岁的凤儿坐在柳叶的怀里摇晃脑，唱歌似的说：“爷爷、两位，哥哥要油啦，哥哥要变成3d打印机啦。”

    今天是贺梓舟的九十岁寿诞，十岁的孙龙儿亲手为爷爷了一个硕大的生日糕。这会儿糕基已经完成，该油了。龙儿用多的手拿起一支细的枪，朝爷爷、两个（柳叶和奥芙拉）调地笑笑，接着他的表有了明显的变化——双仍然睁着，但中已然无。他的右手微微动着，动作极轻，几乎不可见，但枪面却迅速堆砌细的画面：先堆爷爷的像，再是两个的，然后是凤儿和他自己的。画面异常细，赶得上象牙雕刻了。特别是他自己的画像，上的黑历历可数（新诺亚人的风俗，他和凤儿一向是）。两位老人惊奇地欣赏着，简直不敢相信这些画面是用油绘的。他们知，这是龙儿在爷面前“炫技”哩。他们的这俩孙辈中，凤儿比较像爸爸天使（像人），龙儿比较像妈妈雅典娜（像黑猩猩）。所以，龙儿的手指——尤其是拇指不够灵活，这让他在妹妹面前总有些自卑。而龙儿的解决办法是纯粹“新人类”的：他没有苦练手指的灵活，而是另辟蹊径。在学会大脑与电脑的透明式后，要这类细动作，他脆暂时中断大脑对四肢的控制，然后把四肢由电脑。所以凤儿刚才的稚语并不离谱，这会儿的龙儿确实相当于一台电脑控制的3d打印机。电脑程序中最难的是对发的渲染，而龙儿能用油绘如此真细致的发，确实是技天，值得炫一炫。

    爷爷一边惊叹，一边心中怅惘。龙儿能有这样的技艺，对第一代诺亚人来说确实匪夷所思，但其实龙儿也是被来的。他的一生全是在这艘“活棺材”里度过，窗外永远是不变的混沌，船舱永远是不变的场景。他们只有在心中潜，把类似的技艺发展得超凡圣。

    贺梓舟和柳叶、奥芙拉逗着凤儿，欣赏着龙儿的湛手工，心思却飞到了远。今年是“诺亚号”上天五十九年，第一代诺亚人中的很多已经离世，最早去世的是黑猩猩夫妇阿兹和玛鲁，他们年迈后非常忧郁，苦苦思念他们的密林，其早逝应该与期的忧郁有关。毕竟他们的智商比不上人类，无法真正诺亚社会。随后去世的有罗和三个妻、亚历克斯和三个妻、格莱克和三个妻等，贺的四个妻中的肯姆多拉和齐闺臣也去世了，后者是自杀。在齐闺臣自杀后，柳叶叹：“闺臣其实是代我死的啊！”

    的确，依柳叶当年对“异化”的切恐惧，依她心灵的脆弱，最容易崩溃的应该是她才对。当年她就是因此而突兀地离开飞船和未婚夫，决定留在地球，齐闺臣这才代她成为贺梓舟的第三个妻（只是在临发时，奥芙拉把柳叶拉上飞船）。说起来，柳叶和丈夫贺梓舟能平安度过心理极限，多半得益于丈夫的园丁技艺。三十五年前，天使等第二代诺亚人接了飞船的领导权之后，贺梓舟，后来加上柳叶，就以园艺来打发生活。当年柳叶与贺梓舟分手时曾赠他一柳冠，经过二人的培育，现在它变得千姿百态，满了飞船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