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大势真的不可逆转了。旁观耶耶和妮儿的行事，他俩心思周密，机智过人，既有雷霆手段，又有慈悲心。尽他们是用廷政变的手段上来的，但肯定能把握住局势，收服人心。莫可七世自认是一个好教皇，在位十一岁（一百一十息壤年）间推行了不少善政，四海宾服，但现在看来，新教皇应该也不会差吧——只要她不在发展学上走火。莫可七世在心中叹一声，彻底放了“他日或可复位”的念。

    该举行婚礼了。虽然当天就举行两皇的大婚未免仓促，但今天是耶耶大神复生的日，又是耶耶亲自促成的婚事，所以教廷和皇室众人也都觉得顺理成章。婚礼行前，妮儿让耶耶先到一个房间休息。侍从伺候耶耶沐浴，穿上妮儿为他准备的新衣。耶耶的已经完全恢复，在屋里力充沛地走来走去。人们常说“伟人只可远观”，确实不错。神圣的耶耶现在只是一个低矮胖的老，白发飘拂，脸上有一丑陋的刀疤，走路一窜一窜的，而不是尊贵者应该有的从容步伐。但妮儿对他有发自心的崇敬。正因为他不是神力无比的神祇，而只是一位所知有限的凡人，他那波澜壮阔、丰富多彩的一生才更令人敬佩。

    耶耶浴后了餐，妮儿、禹丁和莫可作陪。这是耶耶复生后第一顿正式的饭，教廷御厨自然用尽了解数。耶耶恢复了好胃，吃得风卷残云，中却不停地贬损：“这就是教廷的味佳肴？可怜的莫可，看你都吃的啥东西啊。真留恋我年轻时在蓝星上吃的大碗扯面，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陪客们都不知什么是“达宛车面”，想来是蓝星上有名的味吧。妮儿笑着说：“怎么吃不到？你教我怎么，我亲手给你。”

    “教也不行。我虽然把麦带到了息壤星，但这儿的麦面已经不是蓝星上的味啦。”

    饭桌上，禹丁向妮儿请示：“陛，婚礼中你穿什么衣服？我此前为你备了婚纱，但现在你已经登基，恐怕穿帝服更合适。”

    莫可不由得看了禹丁一——既然禹丁已经提前准备了婚纱，看来他也是廷政变的参与者，这一不必怀疑了。不过，莫可微讽地想，那时这位参与者也许不知，他将娶回来一位新教皇吧。

    莫可说：“对，应该穿帝服。来不及的话，我倒有一刚刚完工的新帝服。我与妮儿差别不大，应该能用的。”他开了一个玩笑，“除非你想把帝服改为裙装，毕竟你是耶耶教廷中的第一位女教皇。”

    妮儿立即说：“谢谢前皇陛的慷慨。但今天我穿禹丁准备的婚纱就行，今天我想忘了我教皇的份，只记着我是世皇的妻。至于今后教皇的帝服改不改裙装，我想用不着的。我说过，我以后的第一要务仍是学求，教廷事务和世俗事务一并禹丁为我打理，所以嘛，我坐在御座上的时间是不会太多的。”

    莫可看看世皇，笑而不言。禹丁当然不会相信妮儿这番话，但知妮儿这是在向自己示好，再度给自己吃定心，便笑着说：“但职责在，那个座位你是必须得坐的。”他也开了一个玩笑，“我觉得还是得正式设计一女式帝服，因为——你若还想穿当年那半的衣装，只怕是没这个福分了。”

    众人都会意地笑了，大家都知当年妮儿的癖好——穿很节约布料的衣服，所谓“让每个孔都与大自然相通”。

    妮儿不置可否，一笑而罢，“禹丁啊，请你记住，以后，凡是在私场合，你我都要以名字相称。‘陛’这样的官称太严肃，在饭桌上听见会影响，在卧室听见会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