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赞叹一齐起，当局神百倍增。

    连叔宝也不知这个鹰怎么来的？公急藏弩，摭掩袍服，领四员家将上，先回帅府。中军官取鹰来献上。罗公自有为叔宝的私，亲自帐替叔宝簪挂红。动鼓乐迎回帅府。吩咐其余诸将，不必箭，一概有赏，赏劳三军。罗公也自回府。公先回府，此事不曾对老母说，恐表兄面上无颜。

    纵然此地风光好，还有思乡一片心。

政司将卯薄掩了，众将官都停住了弓矢，秦琼张弓搭箭，立于月台，候天边飞鸟。青天白日望得酸，并无鸟飞。此时十万雄兵，摇旗擂鼓的演，急切那有飞禽来？罗公便：“叫供给官取生二方，挂在大纛旗上。”只见血淋淋挂在虚空里着，把那山中叼的饿鹰，引了几个来叼那。

    一日离家一日，独如孤鸟宿寒林。

    正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公在东辕门外，替叔宝忙：“我这表兄，今日定要丑。诸般雀鸟好，惟有鹰不得。尘不迷人，不迷鱼，草不迷鹰。鹰有豆之睛。鹰飞霄汉之上，山坡草中豆，他还看见，你这箭不鹰来，言过其实，我父亲就不肯重用你了。可怜人也是英雄，千里来奔，我助他一枝箭吧。”撩开衣服，取梢小弩，把弦拽满了，锦中取一枝翎竹箭，放在弩上，隐在怀中。那些官将目十万人，都看秦大叔鹰，却不知公在辕门外发弩。就是跟公的四个掌家，也不知；前边两个不消说是不知了，后边两个在他面前，向西站立，夕时候，日光目，用手搭凉棚，遮那日，往上看叔宝鸟。公弩箭又不响。故此不知。公却又不好把箭就放了去。叔宝不，他鹰来，算那一个的帐？可怜叔宝见鹰来叼，刚要扯弓，那鹰又飞开去了。众人又，叔宝没奈何，只扯满弓弦，发一箭去。弓弦响动，鹰先知觉。看见箭来，鹞翻，用招叠翅把叔宝这枝箭裹在翎底，却不会伤得命。秦琼心上着忙，只见那鹰翩翩跹跹，裹着叔宝那一枝箭，落将来。五营哨，大小官将目人等，一齐唱彩。

    罗公回到府中家宴上，对夫人：“令侄双锏绝，弓矢尤妙，只是枪法欠了传授。”向秦琼：“府中有个圃，贤侄可与汝表弟习学枪法。”秦琼：“极成就之恩。”自此表兄弟二人，日在回中走使枪。罗公暇日自来指拨教导，叫他使独门枪。

    直到仁寿三年八月间，一日罗公在书房中考较二人学问。此时公还不会梳洗，罗公忽然抬，见粉墙上题四句诗，罗公认得秦琼的笔迹。原来叔宝因思家念切，一日酒后，偶然写这几句于上。罗公认是秦琼心上所发，见了诗怫然不快。这几句怎么？

    罗公不等二相见，转后堂。老夫人迎着：“老爷书房考较孩儿学问，怎么匆匆来？”罗公叹：“他儿不自养，养煞是他儿。”夫人：“老爷何发此言？”罗公：“夫人，自从令侄到幽州，老夫看待他，与吾儿一般，并无亲疏。我意思等待边廷有事，着他立功，表奏朝廷，封他一官半职，衣锦还乡。不想令侄却不以老夫为恩，反以为怨。适才到书房中去，上写着四句，总是思乡意思，这等反是老夫稽留他在此不是。”夫人闻言，中落泪：“先兄弃世太早，家嫂寡居异乡，止有此，外多年，举目无亲。老爷如今扶持，舍怪就是一品服还乡，不如叫他归家看母。”罗公：“夫人意思，也要令侄回去？”老夫人：“老怀此念久矣，不敢多言。”罗公：“不要伤，今日就打发令侄回去。”叫备饯行酒，传令去。营中要一匹好，用路的鞍鞒，帅府公用。罗公到自己书房，叫童儿前边书房里，与秦大叔讲：“叫秦大叔把上年潞州贮库件，开个细帐来，我好修书。”那时蔡建德还复任在潞州，正好打发秦琼，到彼

    光茬再，因循半载有余。叔宝是个孝，当初奉差潞州，只月余便可回家，不意千态万状，许多事来。今已年半有余，老母在山东不能回家侍养，难在帅府就乐而忘返，把老母就置之度外？可怜他思母之心，无时不有。只因晓得一分理，想：“我若是幽州来探亲，住的日久，说家母年迈，就好告辞。我却是问罪来的人，幸遇姑爷在此为官题，若要告辞，我又晓得这个老人家任，肯放我去得满心愿？他若：‘今日我老夫在此为官，你回去也罢了，若不是我老夫为官，你也回去么？’那时归又归不成，又失了他的。”这个话不是今日才想，自到幽州就筹算到今；却与表弟厚了，时常央公对姑母说，姑爷面前方便我回去罢。可知公的儿，他若不喜这个人，他在府中时刻难容他；与表兄英雄相聚，意气符合，舍不得表兄去，就是父母要打发他，还要在中间阻挠，怎么肯替他方便？不过随说谎：“前日晚间已对家母说，父亲说只在几日打发兄回去。”没对问，不觉又因循几个月日，只迁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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