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此洛一隅，怎能支撑？只得同众守河。河乃祖君彦所守地方，未及两日，巡卒又报偃师、洛俱失。李密叹：“谁料贼这些诡计，失去这许多地方，又战失了好几员名将，这都是孤自己大意，以至于此。如今方寸已，教孤如何是好？”王伯当：“为今之计，只有南阻河，北守太行，东连黎。徐世勣为人忠义，不以成败利钝易心。且足智多谋，堪当一面，着他同守黎，移兵以资河北，虽与世充相近，未将不才，愿为死守。明公居太行，呼两地，既在此，当时曲必然来归，力薄则拒险而守，力足则相机而战，方是妙计。”李密：“此计甚善。”问众将，多默默不答。李密又问，众将只得说：“前日北邙一战，人心皆惊，雄信投降，仁基、智略就缚，以致河疾破，仓城即降，惬师、洛、虎牢地方，接踵而失。将无固守之志，兵无敢死之心，人趋利，比比皆然。今明公麾，尚有二万，恐再俄延，怕从人日散，公扼守，谁人相助？”

    李密听了，不觉两行泪落：“孤仗诸君毅力同心，首取洛，又据黎，北抗世充，南破化及。不意今日一战，至于众叛亲离，守无人，归无地。要此六尺何为？”言罢，剑便自刎。伯当一把抱定，两泪：“明公，你备经困苦，方能得成大业；今虽失利，安知不能复兴，何作此短见？”两人号哭连声，众将也齐泪。李密哽咽了半日，才得一声：“罢，罢，我壮志不甘居人之，今天丧我，无计可施，黎我断不去。诸君若不弃，同到关中归于唐主，诸君谅亦不失富贵。”众将齐声：“愿随明公同归唐主。”李密对王伯当：“将军家室，多在瓦岗，今日关，家室日远，恐必挂念；不若将军且回。”伯当：“昔与明公共誓生死同随，安肯今日相弃？便分原野，亦所甘心，何况家室哉！”这几句连同行的人都动，没一个肯离散。独有程知节起来说：“不是兄弟无，你们却去得，我却不敢追随。”众人：“这是为什么？”李密：“我晓得了，尊堂尚在瓦岗，不去也罢了。”程知节：“不是这话，老娘在瓦岗，尤大哥与我不比别的弟兄，时刻肯照顾我母亲，我可以放心无忧。当年李世民，监禁在南牢百日，多是我程咬金陷他。”众人：“这是公事，岂独罪你一人？”程知节：“当日世民窥探金墉城，众臣只他诡计，无人敢去拿他，独有我老程，不怕死赶城外。追至老君堂，见他躲在神柜里。我认他是个蟒蛇，一斧几乎把他砍死。幸亏秦大哥止住了，说：‘留活的拿去见魏公。’所以他君臣两个，困陷这几时。如今的人，恩则便忘，怨则分明。我今去正中唐家的意，把咬金一刀两段，叫我老娘谁来照看？不去，不去！”说罢，竟一恭而去了。众人：“此时各从其志，他不去，我们是随明公去便了。”

    李密恐怕耽延有变，也不待秦叔宝回来，亦不去知会徐世勣，只带兵有二万人西行。先差元帅府椽柳燮，赍表奏知唐帝。唐帝久知李密才略可用，况他河南、山东，旧时曲甚多；若收得他，即可以招来为我用，所以不胜大喜。先差将军段志玄来劳他，又差司法许敬宗来迎。只是李密想起当日希图作盟主，就是唐帝何等推尊，谁知一旦失利，却俯首为他臣，心中无限不平，无限悒快。今事到其间，不得不为人了。率领王伯当一人安，朝见唐帝。诸将拜舞毕，宣李密上殿。唐帝赐坐：“贤弟，战争劳苦，当俟吾儿世民豳州回来，与贤弟共平东都，以雪弟仇。”就传旨授李密光禄卿上国，赐邢国公。王伯当左武卫将军，贾甫右武卫将军，魏征为西府记室参军。其余将士，各各赐爵。李密等谢恩而。唐帝又念他无家，将表妹独孤氏与他为妻。官职虽不大，恩礼可谓隆矣。正是：

    忆昔为龙螭，今乃作地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