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磨牙两虎斗方酣，怒目炯眈眈。一朝国破委层岚，千秋贻笑谈。

    邂逅佳人心醉，随唱百年。王章有约话便便，将军阃专。

    调寄“阮郎归”

    秋时，卞庄刺两虎，他何曾刺得两个？当两虎相斗时，小死大伤。那死的何消刺，只刺得一个伤的；这伤的又何须多大气力对付，这真是一举两得。王世充拾亡魏之余，推心置腹，以待群雄，著其土地以本。秦王声势虽大，急切间亦难了事。不意世充反将要害之地，尽托膏梁之弟，得东破西失，自己坐在洛，无可奈何。只得赍了金珠，着孙安世去求夏王窦建德。落得秦王以逸待劳，反客作主。今说徐懋功恐王簿两个不能建功，自己带领一枝人，赶到千金堡来。岂知罗士信已用计破了，城军民，不分老弱，把他杀个一空，懋功为叹息。王簿亦已到得虎牢，将兵一千，改扮了郑国旗号，夜间赚开城门。把一个王行本在睡梦中捆缚去了，早已占据了城。虎牢、洛险要二，俱为唐家占住，懋功不胜之喜。对王簿：“此地虽定，但王世充差代王琬、孙安世去求窦建德，未知建德可允发多少兵来助他。我且将二兄之功，报知秦王，看他作何计较。”

    今说孙安世，奉了世充之命，资了许多金帛，来到乐寿，先将宝馈遗诸将。诸将俱已领惠，唯祭酒凌敬不肯收，大将曹旦亦差人把礼还。次日，孙安世清早来见夏王，呈上文书金帛。夏王：“邻救援，本当应命；但我与唐久已修好，何又起兵端？况孤新破孟海公，凯旋未久，岂可又劳师动众？”孙安世：“郑与夏实齿之，亡而齿寒，理之必然。今夏不救郑，郑必灭亡，郑亡恐夏亦随之。”夏王：“足且退，容孤与诸臣熟商。”孙安世暂且辞。夏王与众公卿计议。夏将俱得了世充金帛，便撺掇：“亡隋失国，天分崩，关中归唐，河南归郑，河北归夏，共成鼎足。今唐伐郑，郑地被唐占去十之二三。倘郑力不足，必为唐破。郑破必与夏为敌，敌则恐夏亦难独支。不如今发兵救郑，外夹攻，可以取胜。倘能胜唐，威名在我，乘机图事，郑可取则取之。合两地之兵，以乘唐兵之疲老，关中可取，天可平。”这几话句，说得建德鼓掌称快：“诸卿议论甚妙，但恐孤力不及耳！”凌敬：“主公之言，恐有未妥。目今唐家以重兵围困东都，大将据住虎牢，发多少兵夫对付他好。莫若我今先发大兵济河，取怀州河，以重兵守之。然后鸣鼓建旗，逾太行上党，传檄郡县，于壶，以惊骇薄津，收取河东之地，易如拾芥，此乃上策。且有二利：唐兵俱在洛，国空虚，而师有万全，一也。拓上而得众，不费大力，二也。秦王知吾兵境，必引兵还救，郑解围，三也。失此机会，滞疑不决，谚云：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愿主公详察。”诸将：“自来救兵如救火，若照依这样说，迂其途以取之，旷日持久，郑国急切间，何山得解？万一被唐兵破了，拿了王世充去，真个得亡齿寒，只主公失信于天。”建德亦不答，走去，只见屏后曹后接住说：“刚才朝中所议何事？”建德将前事述了一遍，曹后：“众臣议论皆非，独凌祭酒之计甚善，陛当听之。”建德：“此迂阔之论。”曹后：“夫自洛乘虚连营渐，以取山北，因招突厥西袭关中，唐必还师，郑国不救而自解，有甚迂阔？”建德：“孤自主裁，毋劳国后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