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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箫能引凤，笛乃致虎。岂学虞廷，百兽率舞。

    不移时虎人醒来，不见了笛人，即懊悔：“恨不早之，却被他走了。”遂立起来，向空啸一声，便有十余只大虎，腾跃而至，望着虎人俯首伏地，状如朝谒。虎人：“适有一笛小儿，乘我睡熟，因而逃脱。我方才当槛而卧，量彼不敢寺，必奔他，汝等可分路索之。”众虎遂四散奔去，虎人依然踞坐不动。约五更以后，众虎俱回，都作人言：“我等四路追寻不获。”正说间，恰值月落斜照，见有人影在树。虎人笑：“我有云行雷掣，却原来在这里！”乃与众虎望着树上，攫取。幸那树甚，跃握不及。李谟此时却吓得魂不附，满抖颤，几乎坠，抱着树枝。正在危急，忽闻空中有人大喝：“此乃御前之人，汝等孽畜，不得猖獗！”于是虎人与众虎一时俱惊散。少间天曙，仆从来寻，李谟方才树。且喜那笛儿原在草间无损，仍旧收得。正是：

    李谟受此惊恐，卧病数日。病愈之后，方起，适有旧日相知的京官皇甫政，新任越州刺史，团赴任途次，偶来山寺借宿，遇见了李谟，各叙寒暄，问李谟：“将何往？”李谟：“将西行，追随大驾。”皇甫政：“近日西边一路，兵充斥，岂可冒险而行；不如且同我到越州暂住，俟稍平定，西行未迟。”李谟应诺，遂别了寺僧，随着皇甫政迤逦来至越州，即寓居于刺史署中。那越州有个镜湖，是名胜之，皇甫政公事之暇，常与李谟到彼观览。李谟：“湖光可人，尤宜月夜。”皇甫政：“我亦正为月夜泛湖之游。”乃于月明之夜，酒肴于舟中，约集僚友，同了李谟泛湖饮宴。但见月光如，光映月，放舟中，如游空际，正合著苏东坡《赤赋》中两句，是：

    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氵斥光。

    数髯瑟瑟，一貌堂堂。野服葛巾，绝似仙家妆束；开襟挥麈，更饶名士风。

    众官看了，知其非常人，不敢轻忽，即请过大船中，以礼相见。老翁：“山野之人，多有唐突，幸勿见罪。”众官揖之就坐，那老翁：“偶游月，忽闻笛声甚佳，故冒昧至此，有所陈。”李谟：“拙技不足污耳，承翁丈闻声而来，定是知音，正请教大方。”老翁：“顷所者，乃紫云回曲也，此调自天，今

应对之间，杂以诙谐，常引得上皇发笑。忽一日，又有一个梨园旧人到来，你是谁？却是笛师李谟。原来李谟于圣驾西行时，同着一个从人奔走随驾，不想走迟了，却追随不及，失落在后。遇着哥舒翰的败残军冲来，前路难行。急慌慌的奔窜，一时无逃匿，只时权避一山谷中。其中有古寺一所，寺僧询知是御前供奉之人，不敢怠慢，因留他暂寓，一连住了五七日。一夕月朗风清，从人先自去睡了，李谟心中烦闷，且不即睡，又那风清月白，徘徊观玩了一回，便向行中，取平日那校所的笛儿来，独自步寺门，在一大树之石台上坐着，把那笛儿起。真个声音嘹亮，响彻山谷。才罢，遥见园林中走一个彪形大汉，大踏步行至前来，仔细视之，乃一虎人也。李谟大骇，那虎人穿一件白褡单衣，赤足，就寺门槛上箕踞而坐，说：“笛声甚妙，可再一曲。”李谟那时不敢不，只得定了心神，起一繁縻之调。虎人听到酣适之际，不觉瞑然睡去，横卧于槛上，少顷之间，鼾声如雷。李谟待跨寺门槛去，又恐惊醒了他不是耍；回首四顾，没藏。只得将笛儿安放草间，尽力爬上那大树，直爬到那极的去，借树叶遮，一堆儿伏着。

    众官饮酒至半酣，都要听李谟的妙笛。说：“昔年勤政楼一曲笛音，止住了千万人的喧哗，天传闻绝技。今夕幸得相叙，切勿吝教。”皇甫政笑：“李君所用之笛，我已携带在此了。”众官都喜：“可知妙哩！”李谟谦逊了一回，取笛儿将起来，其声音之妙，真足以恰悦耳，听者无不啧啧称叹。一曲方终，只见前面有扁舟一叶，一童鼓掉而行，船上立着一个老翁，中声的叫：“大好笛音，肯容我登舟一听否？”众人于月视之，见他：

    果然顾盼非凡，真乃笑谈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