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看向她，那双睛像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泊, 反在其中的细碎灯光如同被风拂面上破碎的月亮。

    对不起，季家的人好像永远都在伤害你。他说, 那很痛吧?

    夏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痛吗?

    当然痛。即便林诘栩那早就习惯了, 早就迟钝了不少，也依然很痛。

    但她不愿意再回想那些已经遥远的往事，未来才是她唯一朝向的方向。

    片刻后她说：小喻，你到底知多少?

    喻寻说：不算多, 但应该也不算少吧。

    你是从何时知的?

    他沉默了片刻，说：在我研究染的源之后。

    夏年怔了一。

    从那时起, 我才拿到了钥匙，记忆才开始慢慢复苏。他说, 若是能够早一, 若是我没有在记忆复苏之后陷了漫的认知错或许，我们本可以不用这样

    不用这样忍受漫而又痛苦的数十年。

    他看着夏年困惑的神, 叹了气：让我们从开始吧。

    季凌川是着金钥匙生的。

    作为季家的, 他受尽了来自父母的那时，他们都还年轻，季和盛才二十岁, 刚刚接手柏塔, 风华正茂，甚至尚显稚。

    季凌川从小便表现了与年龄不符的聪慧, 甚至堪称是难得一遇的天才。

    季和盛说：我要让这个孩得到一切。

    于是在他年仅十岁之时, 季和盛便给了他最的权限，让这个天才能自由探索柏塔的每一个角落除了供奉神的居所, 那个被称为神龛的地方。

    可季凌川从来都不是个听话的人，他向来如此，骨里就带着冒险气质。

    于是他趁着父母不注意，偷偷溜了神龛。

    于是，当季和盛找到自己的孩的时候，他的尸已经冰冷僵。

    神并没有因为他那漂亮聪明的孩是个天才，而降半仁慈。只是一，他的孩就彻底死去。

    悲痛之后，季和盛将他孩的骨灰洒了海中，让他那个生自由冒险的孩，能够去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不是被拘束在泥土之中，永不见天日。

    然而季凌川却并未真正意义上死去。从未有人像他那样，在没有经过任何保护和隔离的况，如此近距离地接到神，甚至是与其沟通、、思维合。而他又是如此天赋异禀，竟在无穷无尽的杂音中保留了自己的一分意志。

    他的就此死去，而灵魂彻底解脱，化作了那伟大存在的一分。

    可他又是如此向往着陆地，渴望着他所生的地方，他如此急切地想要回到自己的族群之中。

    于是，在他死后的第三十年，他从海中爬了来，如同鬼魂般在沙滩上游着。

    他不需要，也不需要休息，他浑浑噩噩，被不属于人类的知识所污染的大脑浑浊不堪，生命靠近他便会凋零败亡。

    于是他舍弃掉了自己的记忆，连带着被污染了的知识一起，彻底抛弃掉了。

    也就是在那时，一张白纸的他遇见了郁贤。

    年轻的、友善的、温和的女学者蹲在他的面前，问他是谁家的孩，为什么一个人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