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回去，娴衣还坐在那里。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时雍笑着，将手上的果脯丢到桌上，“给你买的，解解馋。”

    娴衣里的冷光似乎化了，“我不吃这个。”

    嘴上说不，手却是伸了来，将油纸包里的果脯捡起一颗，往嘴里。

    时雍难得从她脸上看到小姑娘似的神态，抿嘴乐。

    娴衣平日表现太老成了，可认真说来，充其量也就是个不满二十的姑娘，哪会真的不漂亮衣裳不胭脂不零嘴的？

    时雍问：“甜吗？”

    娴衣，“甜。”

    “那就好。”时雍说着就站了起来，拉椅要走。

    娴衣看着小二刚上的一壶桃茶，愣了愣，“你不喝了吗？”

    时雍拉住她的手，“外面走走。”

    娴衣嘴里着果脯，瞅着她清丽的笑颜，唔一声，跟上她的脚步。时雍还抓住她的手腕，娴衣低看了看，很不习惯跟人这么亲昵，可心并不排斥，于是也没有挣脱，由她拉着了茶肆。

    在无乩馆里，她不说话，和婧衣、妩衣、婉衣她们也总是有距离。

    当年婉衣爬爷的床被打无乩馆，她没有求没有表示，妩衣就说她是个冷血的人，可她只是不习惯跟人太过亲近。

    以前娴衣也见过阿拾，她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两人一句对话都没有，可如今的阿拾不一样了，就连亲近人的方式都很不一样。

    如今的阿拾什么格的事，似乎都理所当然。比如莫名其妙地对她笑，会搂她肩膀，拍她后背，观察她的绪，并且在意。

    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娴衣的绪?

    更没有人给她买过零嘴。

    “我们买瓜回去磕吧？”时雍突然：“裴府太冷清太无聊了，咱们买些回去，晚上嗑着瓜说说话? 也能打发时间。”

    不待娴衣说话? 时雍已经走到了对街的大榕树。

    旁边是商铺? 树有几个货郎在兜售药材、烧饼、果等货品。

    卖瓜的是个姑娘，材大，穿了百姓常见的布衣裳? 发用布包了起来? 眉大，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

    看到时雍走近摊位，她将嘴里的瓜籽壳吐掉? 咂了咂。

    “买瓜吗？”

    时雍低在她的提篮里抓了一包。

    “好吃吗？”

    小姑娘嘴一扁? 还没说话先笑了起来? “你尝尝? 好吃的。”

    时雍真的抓了一把? 递了些给娴衣? 自个儿闷磕了起来，好半晌，在抬抬，见小姑娘盯住自己不动，又朝她一笑? “香。”

    小姑娘拢了拢提篮里的瓜? “买吗？”

    “怎么卖？”

    “一包? 五文。”

    她从面拿用纸包好的瓜? “你要几包？”

    “我不要那个。”时雍指了指提篮里的，“这个。”

    姑娘愣了愣，“一样的。”

    “不一样? 那个我没尝过。”

    “一样的瓜。”

    “没尝过不知。”

    姑娘为难了，“那你尝尝这个？”

    她说着就要去拆纸包，时雍问她，“都是你自己称的吗？”

    姑娘愣了愣，“不是。”

    “你不会称秤？不会算？”

    姑娘抬，看着她，神里有些畏惧，“我不会。”

    “谁帮你称好的？”

    “阿爹。”

    “真是幸福，一家人都住镇上吗？”

    “啊，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