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婵中的古老板，正是时雍和赵胤那夜去拜会过的中年人，青山镇的老亭。

    “哟，这不是古老板吗？我还在你家吃过面条和呢，这么快就不记得了？没错，七天堂会是没有唱完，可我也没拿钱府的酬金。我乌家班为何要走，诸位心知肚明。钱家欺负我们戏班的人，青山镇要是没有说理的地方，我找说理的地方去。”

    乌婵神一凛，转而又笑。

    这时，人群终于动了。

    大地静默。

    “什么不是？”

    她倒一凉气，偏示意乌家班众将车和箱守护起来。

    老亭：“这才是千秋功业！”

    云层渐低，夜渐渐袭来。

    乌婵戒备地后退一步：“为什么？你们是疯了吗？我们无冤无仇。”

    乌婵心里一动，神扫了扫人群。

    老亭抬抬：“青山镇没有百姓。”

    “青山镇不要你走，你就走不掉。”

    “各位这是什么？我乌家班净净的来，净净的走，你们未必还想行留客不成？”

    极目一望，远群山层叠，面前的人，仿佛都变成了鬼。

    “戏没唱完，贵客怎么就要走了呢？”

    脸上挂了一抹职业的笑。

    老亭张开双臂：“来者，来者，一个人都不许走。”

    她打个趣，老亭翻动一，肯定地回答了她。

    千秋功业？一个小小的青山镇谈什么千秋功业？

    “不是。”

    “兄弟们，既然青山镇的百姓舍不得我们走，那我们就再留一留。”

    “哟，这话怎么说的？敢你们都不是我大晏民，不是青山镇的百姓了么？”

    “青山镇，没有百姓。”老亭幽幽重复。

    老亭：“旧的世界已是弩之末，邪君携上古灵拯救苍生，将成就万古不朽的功业，只容人亲近它，服从它，谁若是远离、反对、破坏、背叛，必将承受这燎原大火的炙烤，直至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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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婵看着这神神叨叨的人，有片刻的愕然。

    赵云圳的脸正对小孔透来的光，睛眯了眯，双手抓住时雍的手腕，小声问：“他们打起来了，怎么办？

    听了乌婵的话，他脸上没有半分动容。

    箱里黑漆漆的一片，留着通风透气的几个小孔。

    “你们是图财，还是要命？”

    “这是非打不可了？”

    一个约摸四十来岁的中年男走到了黑压压的人群前方，他留着胡，形微胖，穿皂青袍，神态恹恹，里暗淡得几乎无光，可是望着乌婵说话时，却比那些人多了几分气势。

    风过街，刮过乌婵的脸颊。

    噼啪！乌婵手上鞭猛地一甩。

    铮！铁发的嗡鸣尖锐刺耳。只见他背后那些着装不一，年纪不一的青山镇百姓，突然亮了武，有些刀，有些是剑，有些甚至只是一把锄，老弱妇孺一言不发地避让到人群后面，秩序井然，如同受过训练的兵丁，一个个凶光，蠢蠢动，目光古怪诡异——

    “劳烦，说人话。”

    袖被人拉了拉，时雍回，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睛。

    乌婵笑：“今儿个真是大开界了。青山镇的百姓竟会行留客，这是什么江湖规矩？”

却不发半声音，一张张木然冷的脸看着他们，气氛古怪恐惧。

    乌婵心微惊。

    ——

    就好像他们不是人，而是盘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