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看了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号码。

    窗外，天上的一明月照着寂静的夜, 别墅的园里灯光昏黄, 隐约可以看见廊晃动的人影。

    房间里重新陷了一片纯粹的黑暗和虚无之中。

    周知韵垂眸，拉上窗帘，合上了那条小小的隙。

    算一算，她好像已经有四五年没有吃上青州的枇杷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黎曜正在会议室里开会。

    六月，青州应该夏了吧。

    青州人喜吃枇杷，当地的枇杷经过多年的改良，比起外地的枇杷要可很多。

    正是吃枇杷的时节。

    可她本见不到黎曜的人，本无从控诉。

    自从上次那次争吵之后, 他没有再踏足这座别墅。

    一开始周知韵是愤怒的, 她憋得发疯, 想要当面向黎曜控诉，她要控诉他把她囚禁在这里是违法的, 她要控诉他本没有权力这样对她。

    她赤脚踩在地毯上，一边小声地哼着歌一边无意义地踩着地毯表面柔的白绒。

    远，连绵的山脉被夜的寂静衬托得格外凄清。

    或许是因为那憋屈和愤懑的绪一直得不到发，最后竟然渐渐转向平静，周知韵不再发脾气，不再想方设法地逃离，她只是一天比一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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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了床，她走到窗边, 将窗帘拉开一条细细的隙。

    “青砖伴瓦漆，白踏新泥。山蕉叶暮丛染红巾。”

    她闭上睛，抱着膝盖蹲了来，将脸地埋了自己的臂弯里……

    “屋檐洒雨滴，炊烟袅袅起，蹉跎辗转宛然的你在哪里……”

    一连半个多月, 她都没有见到黎曜。

    十几个黑衣保镖把四周围得铁桶一般，除了一个照顾她的女佣和定时来访的医生之外, 周知韵几乎接不到任何人。

    那是一首青州当地的小调，曲调婉转缠绵，周知韵小时候常听周母唱起。周母喜养，每每到了夏天的傍晚，她总是站在绿意盎然的后院里一边浇着一边哼着这首小调。

    黎曜派人来收走了她的手机和证件, 切断了她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以前周父周母在世的时候，每到这时节，他们一家总是会一天时间开车去青州的西山摘枇杷。

    周知韵又唱了一句，突然想起现在已经是六月了。

    周知韵抬将目光投向了天上的那明月。

    -

    半个手掌大小的枇杷，剥开外面一层薄薄的，里面是泽金黄的果，咬一，果清甜绵，吃上再多也不会觉得腻。

    想到这里，周知韵只觉得一阵滞涩，后面的一句词怎么也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