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报了两条讯息。

    “三个月前。”

    “韫城。”

    那方炸起、防御的刺忽地敛去。

    杨婷似乎瞬间想到了什么，像是被霜打了的烂菜、颓丧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稳地靠在墙上。

    她的后是一方贡桌，上摆着瓜果、烛台，和一张镶在相框中的、朴素黑白照。

    那是郝国平的遗照。

    比罗敷见到的他更瘦，枯得只剩一层，勉附着在骨上。

    ……

    “…你来晚了。”

    杨婷去小厨房烧茶。

    罗敷坐在客厅里、那张被旧布条罩着的沙发上。透过卧室半敞的门，她打量起这间屋的全貌。

    这一家过得，半也不像刚拿了百来万赔偿款的模样。

    一旁的小几上，散着几瓶“盐酸洝嗅分散片”、“汉防己甲素片”。烧糊的中药瓦罐底沉着渣，同主人一般锈钝，蒙一层不属于当时代的灰。

    卧室里摆了张老式的木床、上还搭着夏天的帐，一脑的樟脑味、药味、腐朽，剩一的瓷杯缺碎了一角。

    她的目光顿在更角落的位置，床柜的里侧，那一瓶有半个人，接着细透明的铁罐上。

    将要起、往里面去了，杨婷叫住了她。

    对方手里端了杯茶，冉冉气升起。

    “家里只有这个，不知你喝不喝得惯。”

    罗敷半抬起的又落，她接过，抿了一、轻轻搁在茶几上。

    “已经很好了，谢谢。”

    温的茶到胃里，熨贴了她被工业园区尘土磨砾得发的嗓。

    罗敷忍不住，重重卡了一嗓。

    她是明面上的。对面坐着的女人则完全相反，咙里藏了一破锣，腔里闷着、要咳也咳不来，说话吃力、浸浸地泡在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