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瑜的泪珠不断沿着颚落，声音一阵难捱过一阵，像个孩般毫无顾忌地恸哭，又像是懂了太多太多的事，他的阵阵痉挛，泪模糊。

    人总是要大的，但是有时候的代价，往往让他们承受不起。

    李穆在一旁看着，也心有不忍，发了一声极低的叹息。

    若非是佟瑜，自己恐怕也要失去了妹妹，也只能在暗地里泪了吧。

    哭声渐弱，佟瑜揩去面上的一塌糊涂，闪着泪的双眸毅然决然地看着贺荆山：“贺大哥，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你是不是一直都还想对李乾报仇？”

    他的脑逐渐清晰起来，回想起了从前太多太多的细节，从前贺荆山有时候行事总会有意无意避着他，肯定也是因为是站在与朝廷的对立面。

    他太傻了，从前总认为，要是自己家和贺大哥家就这样永远在朝堂上好好朋友，私底也好好相，该是多好的事。

    但他却从未考虑到，贺大哥心底的恨。

    贺荆山这次没有再避着佟瑜，也没有避着李穆，却也没有直接回答佟瑜，而是反问：“经历了这些，你还会想要在李乾的手为他效劳么，阿瑜？”

    佟瑜使劲摇了摇，心里知贺大哥可能还是顾忌着李穆，也不敢再问，只是心知肚明他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就算李穆是要站在李乾的对立面的，也不一定就会和他和贺大哥站到同一阵线。

    李穆何等聪明，不言间便明白了两人的意思，他也不多打扰，很快告辞：“我还有些公事要忙，就先不打扰二位叙旧。”

    说罢，他便转了屋。

    佟瑜如今住在人家家里，还不想让人家听悄悄话，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还是迫不及待追问贺荆山：“贺大哥，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我们整个佟家都等了很久答案的我爹和大哥二哥是等不来了”

    他刚一提起，贺荆山就知他要问的是什么，沉默片刻，颔首：“是。”

    “是？”佟瑜清俊的眸里终于彻底有了光泽，他有一瞬间又泛起泪意，不过很快压，“贺大哥，你知我要问什么么？我问的是”

    贺荆山掩了佟瑜的，缓慢对他了：“我知你问什么，他是，他的事，等以后你到了襄或是渝州我再与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