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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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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雨多,雾气又重,这茶不大好采。左挑右选的,拢共才得两罐。”说到这里,沈宗良停顿了几秒,忽然有些惆怅的语气,“另一罐,原本是给爸爸留的,他生前最喝了。”

    当时董玉书正在吃饭,也回过来问:“小囡,沈忠常老爷去世了?”

    就和整个沈家给人的觉一样。低调、敛、谦和,却远在天边。

    且惠也只知,聊的是沈老爷病逝的事。

    唐纳言又问起陈老的独孙,“涣之呢?他今年也应该读大三了吧。”

    陈云赓颔首,让佣人送她去:“好,有空再来玩。”

    说起这些无关的家常,他们也不避她。

    现在看起来,竟也是一片孝心。

    陈云赓面缓了缓,早先听他大伯说他不肯返家,准备警醒这小两句。

    波澜不惊的基调里,零星几醉人的动听。

    “是那栋你母亲报社集资建的老楼?”唐纳言问。

    到了门,且惠站在台阶上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车来。

    都说沈棠因平和,是一位识大、顾大局的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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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沈老爷还没退来,便是暇时见客,也会把年幼的他抱在膝

    唐纳言安他,“你父亲过世那阵,集团斗争局势太复杂。你人在国赶不回来,他不会怪你的。”

    八岁之前,他都在报社的大院里淘气。

    他敲了敲石桌面:“住归住,你大哥那里还是要去走动,知了吗?别叫外姓人拿住你的短言无稽不必理,但真要难听起来,也有你好受的。”

    她探寻的目光看向汝窑罐,正猜想着。

    元秘书快步赶来说:“小惠,你再等一,陈老的车接客人去了,还没回来。”

    董玉书说:“你在政大读书,和沈小有来往吗?”

    沈宗良笑:“您也太自谦,这已经够上的了。”

    且惠撞上他的神,脸颊微,“噢,是这样。”

    且惠犹豫起来,她是不是该告辞。

    但他面自若,淡:“生敬孝,死敬哀。我想为爸爸守孝,就住在他和妈妈住过的小楼里,这样显得心诚。”

    后有人扬声:“元伯,让她坐我的车走吧。”

    “有数了。”

    大后且惠见了她三四次,虽然也笑着,待人客客气气的,但总有莫名的距离

    一个愣神,且惠听见沈宗良又说:“不怎么说,总是我这个的错。”

    沈宗良:“是,不去住上一两个月,晨昏定省烧一炷香,于心难安。”

    陈云赓的手搭在膝上,语气变得严肃,“所以你还礼的方式,是始终不肯回家?”

    “嗯,沈棠因她爷爷吧。”且惠,“好像前一阵就听说不好了。”

    沈宗良有一把极为醇厚的嗓音。

    陈老位多年,积威重。

    且惠起,山风过她的斜襟白莲裙,告辞说:“那我就先走了。”

    恍惚间,让人生不该有的错觉,好似她独得他沈总青一般。

    这已经是摆在台面上的,实打实的敲打了。

    陈老中午请了别的客人,没有留他们来吃午饭,说回补上。

    对面一清朗男声,“是采的白毫银针,特意留到现在的。”

    且惠扭,看见沈宗良从后面踱步而来。

    元伯并无异议,“沈总肯送一送小惠,那再好不过了。”

    她刚要开说没关系。

    “没有。偶尔在party上见到,也不过就打个招呼。”

    那短短几秒钟里,她几乎是无意识地,把原本就修笔直的脖颈,一再地到最直。

    上个月她人在江城,晚上看新闻,主持人拖慢了调,用沉痛的音腔播送了一则讣告,光是前面一串的衔,就说掉将近半分钟。

    陈云赓笑着提起,“还是这小让自家茶园留的,一早就送到了我这里。”

    茶盖叮咣一响,陈云赓蛮不在乎地讲:“跑去德国换了,一天到晚地瞎混。”

    尤其是像这样,专程开解释一件微不足的事,同她四目相对。

    陈云赓也说:“有你大哥在京主持,场面上的功夫尽够了。虽说中国人讲个圆满,但事急从权,总有周到不了的地方,别太往心里去。”

    换了旁人,被他这样问一句话,手都要打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