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哎, “路上慢儿。”

    车落在一宅院门，司机说：“钟小，到了。”

    且惠车时, 抬张望了一圈，这个地方仿佛来过, 又很陌生。

    那两年跟着沈宗良，差不多吃遍了京里的宅，都是打看不底的地儿。

    她跟着门僮，跨过一重门, 又跨过另一重。

    直到迈最的那院，中浮着光灯影, 景泰蓝瓶里着龙凤香烛，两个抱琵琶的小姑娘坐在正中，唱得凄凉哀婉。

    且惠低笑了，这又不知是谁不懂装懂了，《汉秋》这样的曲，也拿到宴席上来唱，听起来也没一乐调在的。

    她看着脚底的青灰磨石路，几株狗尾草从墙隙里钻来，不见天日的青苔悄悄爬上门。

    一切都和从前没有区别。

    但故友凋零好似落叶，死的死，散的散。

    那年国庆在阿那亚度假，现在想起来，虽然吵吵闹闹，竟然是他们这帮人最后一次聚齐。

    这世事如梦的受，且惠在江城，在香港都没有太明显的反应，她可以到平易地接受。但站在这片土地上，在命运面前的脆弱和无助，再一次墨重彩地，在她心中显影。

    否则诗书上怎么要警醒大家，休对故人思故国呢。

    “哎，这位姑娘你找”

    且惠发着呆，肩膀上飘落一句问候。

    她忽然回过，让雷谦明愣了好一会儿，“哟喂，这不是华江的钟主任吗？大驾光临，哥儿几个有失远迎了。”

    且惠屈起指，抵在鼻尖上笑了笑：“谦明儿，你还是这么贫啊，我算什么主任。”

    雷谦明奇怪地反问：“是吗？棠因说你现在很厉害，都能直接找她小叔叔汇报工作了，那职级总不低的吧？”

    且惠摇：“我们是企业，哪来的什么职级一说，就是一份工作而已。”

    雷谦明接着说了句更欠揍的话，“不好意思没打过工，这一块是我盲区。”

    “你”且惠被堵得一气不去，“你成功激发了打工人的怨气。”

    “走吧，今儿晚上吃好的补补。”

    他们说着话去，一直盯着门外的幼圆腾地站起来，把且惠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