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着手，视线不知落在哪一盏灯上，“我只是想到一个人。”

    且惠很像一个釉胎薄的白瓷，看上去简薄易碎，但又那么韧，从浑浊的泥里淬炼煅烧来，亭亭而立。

    对于他的事，江云禾一桩桩都听过了。

    她笑着抿了一酒，行走时，黑裙纤细的腰肢款款摆动。江云禾背对着他，举起手臂来摇了摇：“苦海回，老同学。”

    等沈宗良品味过来，江小已端着酒走远了。

    他抬了，人人都像她那么随洒脱，就没那么多关要过了。

    这些年沈宗良总喜在暗，形影相吊地站着，一副莫测的架，还以为他在筹谋什么大事，没人敢靠近他。

    但又有谁知他心里都在想什么？

    也许只是这样一个早安吻，很短，很轻柔，像廊掉落的羽。

    沈宗良收拾好自己，换上集团统一的蓝西服，上表，在左边衣领上扣好徽章。

    他又折回床边，弯腰吻了吻她的角，“我先走了，你多睡一会儿。”

    且惠的睫颤了颤，想说话，但动了动嘴，发不声音。

    何况，她浑又酸又乏，让她现在就去总准备诉讼材料，原告被告都分不清。

    沈宗良替她拉好被，关上门走了。

    走廊里陆续传来说话声，都是一去开会的负责人。

    他们在电梯里照了面，互相问好。

    西北三省的都聚在了一块儿，打量着这位刚上任不久的江城董事，眉宇间意气峥嵘，听说昨天被约谈后，还陪着席董喝了一晚上酒，这都没叫他塌了神。

    沈宗良礼节地问候他们：“您几位昨晚来的？”

    “是啊，沈董昨天午就到了吧？”

    他玩笑式的吻，派着烟说：“没办法，谁叫我治无方呢。”

    “不不不，这还是老刘留的烂摊，哪怪得到你上。”

    上午的开班式很隆重，横幅、投影、座位井然有序，第一项就是席董致辞，宣布本次学习正式开始。

    沈宗良一夜没睡，心脏发，坐在位置上神淡淡的，佯装翻材料，讲什么都懒散应对。

    到了用餐午休时间，他有意识地慢慢起，脱离了大队伍。

    但董事会的郝主席叫住他，“宗良，不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沈宗良装疼，“不了，主席，昨晚陪董事喝得太多，现在还难受，我回酒店躺一会儿，别误了午的会。”

    “那赶快去休息。”郝主席再贴不过的吻，“你也不年轻了，快四十了，可是要好好保养，不能再胡来了。”

    沈宗良应声：“哎，您说的是。”

    但心里听着就是别扭，想到他鲜如桃的小姑娘，就更觉得刺耳了。

    怎么，在普罗大众里，他都已经这么老了？

    他回去时，且惠仍睡着，走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

    沈宗良勾了一，脱了外，摘表扔在床，拉过被躺了去。

    多了个人，被里的温度急剧上升。

    且惠翻动时，嘤咛了一声，“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