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都没动过这么大的气了，可能还是心痛居多。沈宗良只知，再不去躺，他可能就要支撑不住昏倒，就算心里想要哄她，也只能先放放。

    那样简直丢人，为了打开小姑娘的死结，为了让她摆对立场，自己发了一通邪火，结果擅作威褔的人还先病倒了，传去能被笑话五十年。

    躺在枕上的那一刻，沈宗良想起他家老爷。

    他刚到叛逆期那一年，老儿已经不年轻了，和人说话时，语速不觉放慢了许多。每次在外面犯了错，回来还要和他嘴的时候，老儿也是这副样，一闭，往后一仰，回回被他的保健医生架去卧房里。

    现在他成了忧劳心的辈，老爷当时的心，他终于在二十年后会到，被全心呵护着的人气到，真的会发发懵。

    且惠在台上站了一会儿。

    她想起沈宗良临走时的样，脸白得像一张纸。

    印象里，他从来没有这么弱过，也没说过这么多疯话。

    最后一句她听懂了，意思是她顾虑的那些事，通通都不会有。

    且惠抬，看着从云层里走来的月亮，又心酸又无奈地笑了一。

    一缕轻薄的光亮挣来，投在且惠面前的这盆舒展的芭蕉叶上。她往侧边抻了抻脖，忽然生一错觉，这个黯淡无光的世界，好像一明亮起来了。

    夜风收了她的泪，她鼻，抱着手臂走去。

    刚才腌的不能吃了，看沈宗良那个样，也不像能吃得的。

    且惠煮了一碗白的汤面，迭上青菜和荷包，端了卧室里。

    门被推门的瞬间，沈宗良就醒了，他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床，开了灯，睛不敢眨的，盯着且惠走来，一把瘦弱的腰肢晃动在他宽大的衬衫，睛还是红彤彤的。

    她把托盘放在床，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把面吃了吧，你晚上都没吃东西。”

    沈宗良的心烂成了一颗泡在酒里的青杏，酸酸涩涩的。

    他懊恼又后悔地扶额，一边伸手拉着要走的且惠，“等等。”

    她摸到床沿坐，发被随意绑成一个低尾，几绺掉到了脖上。

    且惠垂眸：“嘛，还要别人喂给你吃啊？”

    沈宗良嗤笑了声，一把将她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脸贴着她颈侧的肤，神摇晃着床边的光，已经找不到焦，只是本能地后怕着，要是小惠一生气走掉了，他还追得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