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大概是疯了。

    沈皓祯烦躁地挥手一扫，把所有的文件和纸笔一脑儿都扫开，七八糟地落了一地。

    他站了起来，换过衣服，拿了车钥匙门了。

    外面的天还没有亮，灰蒙蒙的一片。

    沈皓祯开车去，漫无目的地行驶在黎明前的海城。

    他把车窗打开，天窗也打开，这初的寒意扑在脸上，凛冽的夜扑面而来。

    他胡地转着，也不知怎么的，就把车给开到了江边去。

    江面有鳞鳞的灯光，不远的挖砂船还在工作。

    那座桥，他曾经和林疏影一起骑着脚踏车行过，他载着她，她坐在后座上，裙裾飞扬，落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也不知有多少年，他没有再骑过脚踏车，也再没有载过那样一个笑容甜的女孩。

    那样的时光真好，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那些外之，什么房，车，票，财产，名声，地位……他什么都不要，只想要那个女孩重新回到他的边，重新对他甜甜地笑。

    后来，那座桥，她坐在囚车里驶过，车冲了去。

    现在那被冲毁的护栏都已经修复如初，看不一丝曾经过事故的痕迹，可是她却永远地留在了那一天。

    江上的风拂过他的脸，不知何时，他已经红了眶。

    有很多事，不知究竟是从哪里开始走错的，但是，他曾经有无数次机会拦住命运的车，使其走向不同的方向，但他都没有。

    比如说，他早一把公司的资金账目都给林疏影，那么在危难的时刻，她就有钱来应付一阵，就不会为了那么一钱去嫁给纪松明，成为纪家恩怨的牺牲品。

    比如说，他经历过痛苦回归海城的时候，如果他足够相信她，他原本可以有机会去找她，然后带她离开纪松明的边。

    比如说，纪松明去世的那一天，他可以安静地听她解释……

    可惜时光不能倒，世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江的另一边，远远的已经开始鱼肚白，又逐渐开始显些微的霞光来。

    今天程晓雾大婚，她要嫁给自己恋五年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