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蛇，他的型几乎大到了骇人的地步。

    在离燕谷中，他只是释放了自己的法相，那法相偏向虚化，便已令人惊骇，当这虚像凝为实实在在的丨时，又是另一程度的震骇。

    盘缠的躯几乎将整个池都满了，满溢的温泉从池里溢来, 如同山溪一样叮叮咚咚地往淌，方的许多小池里。

    温泉池正中有一连通的壮石, 表面嶙峋糙，重烛的蛇尾便盘缠那石上，蛇躯肌缓慢地蠕动，将表面的那一层缓缓蹭脱来。

    他现在才刚刚正式蜕阶段，大分躯都还包裹在那一层恼人的蛇之，与蛇鳞黏得很，无法暴地撕扯来，必须要缓慢耐心地等待。

    蜕的过程很漫。

    暮霜透过屏风镂空，看向里面雾掩映，如小山一样的影，指尖蜷缩了几次又松开。

    她没有转逃走，反而又往前迈了几步，说：“我可以坐在这里陪着你吗？你以前每次蜕都要我陪着才行，现在还需要吗？”

    重烛将自己庞大的蛇躲藏影底，吐了吐蛇信，空气里都是她的气息。

    他当然需要，当她踏温谷，当他嗅闻到她的气息时，他不知有多兴，可是，他不愿自己的安逸快乐是建立在她的恐惧和不安之上。

    “阿霜，没关系的，我现在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不会再被自己蜕的蛇缠住，所以，你不用勉自己在这里陪着我。”重烛说着笑了笑，用一无比轻 松的气，继续，“窟右面有一座倚山而建的小屋，那个屋我没有去过，很净，你去那里等着我，好么？”

    屏风外面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扬了声音说：“重烛，你以前就是如此，当你是心非的时候，就会用这云淡风轻的气诓哄我，我以前就上过好多次的当，现在不会再上当了。”

    重烛：“……”什么，他原来这么明显吗？

    暮霜了手指，定：“你说好的，要给我时间一一慢慢适应你的，如果总是逃避的话，又如何能适应得了？重烛，你不用考虑我的受，我只要你老实地告诉我，你真的想让我走吗？你真的不想让我留在这里吗？”

    重烛被她步步，所有非得已的顾虑，所有自以为是为她好的妥协，都被撕裂开来，只剩心底最诚实最赤丨的渴望，闷声回：“想。”

    暮霜噎了一，了鼻，委屈：“你还是想让我走？”

    重烛：“？？”他倏地抬起来，“不是，我想你留。”

    暮霜一破涕为笑，兴：“好。”

    暮霜现在还不敢越过屏风去直面他的本，但是在屏风这一边陪着他还是可以的，她左右望了望，就地坐到屏风方的石阶上。

    温泉池里有哗哗的声动，遮掩住了一些别的细微的声音。

    重烛俯低颅，将动作放得极其小心缓慢地游过去，挨着暮霜的影，靠在屏风这一边，屏风上大的天山山脉景象，能将他的脑袋完全挡住，不至于再次惊吓到她。

    但上面镂空的雕刻，又能让他能更好地嗅闻到她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