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不足为也的山，有一座不足为也的观，有一对不足为也的师徒。

    &esp;&esp;我的名字叫禅，与师父生活在这座山的这座观里。山是什么山，我不知，观是什么观，字看不懂。我的父母是谁？我从来没有问过，师父也从来没有说过。我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了一个士，又糊里糊涂地生活着。

    &esp;&esp;用师父的话说：“这就是天机。”虽然我也不懂什么叫天机，但是凡是遇到不懂的事，只要想成是一天机，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难以理解。有一次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师父，师父很开心，他说我有慧，可我也不懂什么叫慧。

    &esp;&esp;从小，我的生活很简单，鸣而起，烧饭，然后早功。等打着瞌睡，被师父叫醒，便到了晌午，然后烧火饭。午练功，练功很苦，但我却咬牙持，因为我的理想就是一名大侠。总想着有一天，青衣黑寒剑，任意天涯。师父有一次问我：“禅儿啊，为什么想个大侠？”

    &esp;&esp;我说：“因为潇洒快意。”

    &esp;&esp;师父却叹了一气，连连摇。

    &esp;&esp;“师父，哪里不对吗？”我问师父。

    &esp;&esp;“禅儿，那你觉得天天诵经悟，可还潇洒快意？”

    &esp;&esp;我哈哈哈大笑，心想，这些枯燥无味的事怎么能和大侠相比？师父他又在逗我开心。

    &esp;&esp;师父看我笑，明白我的想法。他双手背后，摇着拂尘，念了几句“无量天尊”。我知他老人家生气了。他每次生气时都要念这四个字。我记得有一次我偷偷将他胡烧了，他追着我跑了半个山，到最后不知念了多少遍无量天尊，才消了火气。

    &esp;&esp;师父他没教过我什么像样的功夫，每日就让我扎步一个时辰，打拳一个时辰，练气一个时辰。等到晚上，又烧火饭。

    &esp;&esp;吃完饭，一天的功课完，师父他就躺在躺椅上，小酌几杯。而我就坐在他旁，抬望向夜空。千里之外，星河灿烂，月如玉雕，草木中，有虫轻语。

    &esp;&esp;“师父，月亮上真的有嫦娥吗？”

    &esp;&esp;“应该是有的吧。”师父的酒量不行，他喝不几杯，就会醉，现在说话就已经糊不清。

    &esp;&esp;“那你说，咱们修的，真的成了神仙，是不是也得像嫦娥一样，困在那么一个小小地方，哪都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