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油都是正常加的？是吧？”郭发瓮声问，这是他狱的第三个月，和人的终于不成问题。

    “对，汽油我不可能整劣质的，”柳山亭不由得警惕起来，不无忐忑地问，“你看多久能修好？”

    “来。”隐约看见副驾坐着一个人，郭发叩了叩车窗，手上沾满了黑汽油。

    齐玉张地了车，幸而他本没有看向自己，转到车后面鼓去了。

    郭发脸上没表，全程不说一句废话，好像和车有仇一样，把周遭搞得叮叮当当响。

    “能不能轻儿，这心脏病都让你给吓来了，你修车还是砸车呢？”柳山亭终于捺不住，他确实老了，也确实有心脏病。

    “你这破玩意儿是桑塔纳啊？”郭发冒来，黝黑的肤冒着细腻的汗，像是在往外淌汽油。

    齐玉躲坐在很远的地方，也不能说躲，可以说她将近三十年的生涯中，都没有什么存在，她的一切活动，似乎都和躲起来没什么区别。

    她残损的跛夹住，这样能让她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健全的人，即便他本不可能看到自己。

    柳山亭本质还是怂，刚才那一番红脸，已经耗尽他所有勇气，于是摸了摸自己上所剩无几、勉支持的秃，终于还是乖乖吃了瘪，他望向齐玉，嘎嘴说：“杀人犯，惹不起，惹不起。”

    他说得谨慎，分贝比蚊声还低，可郭发那一天的耳朵格外，一字一句，全听见了，不过无所谓，这些私语他听得够多了，又不能一个个都给打成秃瓢。他本来对这个世界就有些暴力倾向，说白了，他早就活够了。

    “你再说一遍？”郭发这时已经从车底钻来，手里握着一把鲤鱼钳，“这玩意儿见过没？比刨锛儿好用。”

    空气窒闷，让齐玉不过气来，她注视他——金属的利，与郭发最相，一向如此。

    柳山亭没想到这人的耳朵这么灵，腾地脸红了，转脸看向齐玉，像是求助。

    齐玉似无所见，默默无语，静静看火山爆发，心底祈祷自己能有幸被火山灰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