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是这么想着，可临走前，却到底还有犹豫。

    候在门外的车夫已经在促我了，我赔着礼，求他再多给我些时间，转推开了许桑衡的卧房门。

    今晚许桑衡的房间早早就熄了烛火，他应是知我要走，所以不愿意面对。

    然而，我摸着黑去后，却听到床榻那边传来了极其细微的痛哼声。

    和许桑衡当初寒毒发作时是一样的。

    许桑衡又毒发了？我心大惊，借着月正看到许桑衡满面痛苦地在床榻翻，他的双手抓住的床褥，因着用力，指节都泛了白，而他短秃的指甲上也渗了血丝。

    “你…”

    我还未来得及开，许桑衡就意识地抓住我伸过去的手。

    他抓得用力极了，将我的手腕近乎扭到青紫。

    我疼得攥眉心，小声，“不要…”

    他缓缓睁开，看清是我后，才渐渐松开，眸里光轻动。

    “妙妙。”

    他当着我的面吐一大黑血，但却撑着一气，近乎哀求地唤我，“妙妙…”

    “你，你的寒毒本就没有被压制住是不是？”

    我纵再如何迟钝，这时也觉得不对，难以置信地惊呼，“你这段日一直在骗我？许桑衡，你究竟要瞒我到何时啊？”

    我忽然想到，之前找大夫给许桑衡看时，大夫就说他的丹田空空，的力已经全都没有了，他又不是神人，怎又可能以凡胎扛过这寒剧毒？

    而许桑衡的力…是为我治疗心疾时，全渡给了我，若非是他用力护住我的心脉，如今痛苦不堪的那个人，分明会是我。

    我心如麻，不知是因为许桑衡在骗我，还是因为许桑衡的毒本就无药可治，他的寿命也本就…不得久…

    我也总算明白许桑衡为何会表现得那般平静了，因为他知自己本就活不了，所以，他不愿再跟着我，不愿…成为我的拖累。

    旧事清（四）

    18、

    “你的寒毒一直没有控制住，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