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预料，众世家大族对王氏的“清君侧”行为睁一只闭一只，有的暗中借路，有的在朝中顺说好话，江南的大世家陆氏更是不动声借了王氏三千曲。

    曲是豪门在兼并土地时纳的难民，平时为豪门仆，行劳作耕，战时便凝聚在一起组成一支庞大的私人军队，忠诚度极，不听皇帝和地方官员号令，专受豪门家主的私人指挥。

    建康坐落之地正是三国时的东吴，吴人好勇善斗，几乎家家习武，藏有各兵，曲的战斗力极为可观。

    作为传统北方士族的琅琊王氏得到南方曲后，如有神助！

    皇帝司淮登基区区半年，许多心腹官员还没纳来，亦未曾培养自己的兵力，便匆忙改革，苗助。

    正是得者多助，失者寡助——这话用在这里或许不适当，但皇帝失了朝廷大分官员的民心，世家大族一反便势如破竹，得皇帝连连败退。

    老家主死后，琅琊王氏本已呈现颓态，谁料在一夜之间现了惊人的逆转，展现极几近毁灭的生命力。

    文砚之走后，琅琊王与琅琊王氏的关系死灰复燃了！

    王戢接连书信三封，声声谈往日君臣谊，谈王氏辅佐太祖衣冠南渡的功劳，目的只有一个：清君侧。

    “求陛速速诛杀文砚之等佞臣，革除时弊，肃清朝廷！”

    其余百官的奏折亦称王戢是有良心的忠臣，责皇帝近亲远小，以怨报德过河拆桥，使天忠臣寒心。

    竟无一人指责王戢谋反。

    仿佛这件事，王家本就是对的。

    师有名，正义之师。

    司淮在龙椅上被气得直哭，肃清朝廷，真正该肃清的明明是资仗如山的士族。如今山河破碎，神州颠覆，全是六朝以来专重门阀的风气造成的。

    可他为皇帝，无能为力。

    “文卿，速速逃吧。”

    司淮将恶讯一五一十地告知文砚之，希望他能早打算。

    文砚之着沉重华丽的太常博士官服，庄严跪于阶前，无惧无畏，“微臣从帮助陛科举改革的那一刻起，就抱着必死之心。如今社稷危殆，微臣更不能抛陛独自苟且偷生。”

    “泱泱天，难无一位藩王有良心，愿意匡扶帝室吗？”

    据他所知，司姓的藩王并不少，兵壮者也大有人在，王氏公然清君侧，皇室远远没到势孤援绝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