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传山中有贼寇，实则只是雪大了些而已，哪里有贼人敢抢官？她自作主张换车在雪地迷了路，反倒怪罪旁人。”

    ……

    许太妃愤愤，“你在怀疑你母亲吗？谁能害得了琅琊王氏的主母。她只是风寒了而已，命好好的。”

    生命本无低贵贱之分，但生命的价值在形有低贵贱之分。

    方才在雪地中，她快速凋零的生命似倏然降调的旋律，消弭散了。

    郎灵寂轻喃着自言自语，指剐了她玉山似的鼻尖，“……今日算给你积德了。”

    雪迷山，一个人陷于冰天雪地之中确实比大海捞针还难，即便是地毯式费心费时地搜索，人也早已冻死了，存活的概率微乎其微。

    耳畔传来许太妃委屈的唠叨：

    但王姮姬偏偏活了来。

    因为他第一时间找到了她。

    什么就应该？

    “听见了没？”

    不意永嘉之中，复闻正始之音——

    许太妃今日什么都没有错，险些在风雪中丧命，她这儿非但不安侍奉，反倒还指责起母亲来了，当真不孝。

    郎灵寂微侧着，拥有足够的独时间，一寸寸打量着昏睡中的王姮姬。

    他能找到她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而是因为蛊。循着蛊的指引，他与她心灵应，快速准确锁定她的位置。

    许太妃皱着眉，“我也不知形，她是家主，份尊贵，我们都到寺庙了难没人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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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榻上，王姮姬盖着厚厚的被，刚被喂过药，意识仍昏迷着。医者说九小命无虞，元气耗损过大，病弱的得好一段时间静养。

    郎灵寂双目黑如渊，透不一丝光，“那太妃为什么说主母已被王家人接走了？”

    郎灵寂不置可否。

    一个王姮姬死了，千千万万个许太妃和许昭容也弥补不回来。

    郎灵寂抱臂坐在榻边，半垂睇着苍白的女，神郁。

    “可琅琊王氏的主母刚才确实差一就丢了命。”

    郎灵寂纵，将雪地上的她扶了起来，搓她冰寒的玉颊和覆盖其上星星的雪粒，冻红的颊像埋在雪地里的冻柿一样，确信人还活着。

    说罢便遣人送了客。

    郎灵寂说罢这句，不等她回答，摘掉上棉斗篷裹在她上，打横抱走。

    这样被抱着很很，静静耽于彼此并不温的怀抱中，直到亘古。

    王姮姬麻木地耷拉着手，戒指上还着危险的钢刺，锋芒对向他。

    “母亲。”

    郎灵寂轻了雾气，罕见的释然之，微阖了目，一把将她抱住。

    许太妃和许昭容被直直从主母房间赶了来，许太妃气得又要落泪，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有这样一位继，继又娶了这么一位比婆婆还大的儿媳妇，倒了血霉。

    许昭容望着闭的房门，却有另一方担忧。没想到雪堂表兄对这个政治联姻的贵女，这样的袒护，本以为他和王姮姬之间半也无的。

    为了孝，为了迁就基本国策。

    冯嬷嬷等人被搜山的卫兵找了回来，冯嬷嬷被贼寇砍伤，正好伤在髌骨之，短时间无法地走路。

    郎灵寂淡淡调，“母亲差一让我违反契约。”

    “别在骂我损德，”

    “跟我回去。”

    她就那么沉睡着久久不醒来。

    蛊犹如一条隐形的红线，将无关的两人绑定在一起，轻易发现不了的妙用。

    他睫沉沉垂来，绪复杂地了气，凝固，“这是我最后一次原谅您和昭容。”

    “应该吧……”

    九小因为一场风寒病倒了。

    许太妃质问：“契约，又是契约，难她的命比你母亲的命还重要吗？”

    昏暗的寺庙厢房，只剩郎灵寂和王姮姬两人。窗外远山的寒鸦时不时发嘶哑叫声，很快淹雪雾中。

    王姮姬一时恍若被雪埋压住，躯被束缚极，推不开动不得。

    许昭容轻声搭，“姨母还在垭冒着寒风等了主母一会儿呢，久久不见主母，心急如焚。后来官兵来了我们才走的，雪堂表兄误会姨母了。”

    之前有次她和文砚之去玩，昏倒在野外，他也是凭蛊的指引及时救到她的。

    “……她当时要与我们换车，想必看中了我们车上的宝，趁机私吞了去。果然，一件都没给我们留。”

    郎灵寂声线平平地重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