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灵寂缓了些声线，“你刚才在想什么，值得你往湖里？”

    亭中临风他衣冠楚楚，态度完全冲淡了。

    王姮姬敬谢不，“想知，除非你把许昭容赶我家去。”

    他，“别讨价还价。”

    王姮姬寒声，“我往不往湖里关你何事？我现在原地死了，也碍不着你一丝一毫。”

    郎灵寂无言凝视着她。

    “别说这话。”

    王姮姬轻讽，“您方才不分青红皂白地过来卡住我，还用王家来威胁我，可想过我的受，有一契约神？爹爹临终前将王家托付给你，你却说让我们王家陪葬这话，真是错付了。”

    他凝了凝，罕见地服了，“是我的错。向你歉。”

    毕竟她独自一人痴痴地越过亭的围栏，往湖边走，半只脚已经踏空了，那神游的状态和湖没什么两样。

    他遥遥望见她的背影时，她整个人离湖面只有咫尺之遥，并且还在继续往前走，的的确确是存着自戕的念。

    王姮姬懒得多说。

    “和离。”

    她最后撂一句。

    气氛嘎然咯噔地急转直。

    和离二字比任何事都忌讳，忌讳中的忌讳，能瞬时间燃一切。

    郎灵寂神变了，两只微微撒着，黑森森的视线却将她全然笼罩。

    他缓慢，“你说什么？”

    吻里隐隐的气势，不似方才那般温暾，歉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王姮姬右一，蛊在心脏里钻来钻去的，气势稍稍减弱。

    “……和离。”

    “再说一遍。”

    王姮姬缄默了，垂首没再吱声。

    郎灵寂的冷呵回在空气中，方才确实已经到了危险的边缘。

    蛊栓在她脖颈上，说白了他才是主她是仆。自从她逃婚失败被捉后，两人表面的窗纸已完全被破，她早就是他的阶囚，被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这场家主的游戏玩了太久，让她忘记了自己原本的份。只要蛊一日在，她便得乖乖俯首称臣。

    二人默契地凝声摒气着，死僵的氛围充斥在空气中，如同沉甸甸的大山。

    郎灵寂轻慢地剐着她的，光的大逆光将他五官遮成了影。

    “我让你再说一遍。”

    王姮姬被迫面对着他，清凌凌的眉中充斥着烈的不屈之意。如果她敢再说一遍，此刻轻剐的不是他的手指，而是架在冯嬷嬷脖颈上的刀。

    或许不止冯嬷嬷。

    所有她在意的人，无辜的人。

    王姮姬轻颤，扼制自己再声。

    “呃……”

    太的清辉斜斜地落在王姮姬的肩上，王氏的九小，贵的家主、主母，真是在上不可一世，天第一贵女。

    可她握在他的手里。

    这半年来琅琊王氏在行政方面的所有决策，皆是以她的名义，自他手。

    他于末皇族，她和如日中天的琅琊王氏就是他实现能力和抱负的工。

    某意义上来说，他们算是一类人。他绝不可能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