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去的日任佐荫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任佑箐几乎都没有见到她。

    那次从实验楼亡命般的逃窜，像是一场在光天化日之骤然闯的噩梦。

    骸骨空眶里那冰冷的“凝视”，刀尖的反光，尤其是任佑箐从背后环抱上来时那温柔到令人骨悚然的低语和笑容。

    这些画面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任佐荫的视网，在她清醒或睡时反复闪回、灼烧她的神经。

    那不是简单的恶作剧或者报复，那是一从黑暗里生来的、扭曲的、黏稠的“东西”，带着无法理解的占有和令人窒息的压力。

    像腐败的黑泥缠绕上了自己。

    她得偿所愿了吗，她看到了独属于任佑箐的，暗的，压抑的一面。在报复她吗？故意来恐吓她么，如果是这样，可是她自己都不信，这仅仅就是一个玩笑吗，是嘲她，嘲任佐荫那些自以为是的，想要惹怒她的幼稚行为吗？

    ——害怕。

    这绪像冰冷的藤蔓，悄然滋生，缠绕住她的心脏，又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发现自己开始无意识地回避和任佑箐的所有集。

    开始的几天，早餐的时刻她还能碰上任佑箐。

    如果她已经坐，任佐荫会径直走到最远的位置；楼拿东西，她也会在打开自己门之前先仔细聆听走廊的声音，确保对方没有来的意愿，避免和对方撞个正着。

    之后，她甚至提早半个小时离开家或学校，宁可自己走路，骑自行车，都不和任佐荫一起上学。

    理距离成为了她赖以息的安全屏障。

    任佐荫有琢磨不明白了，她该是把这一次“惊吓”当作妹间的儿戏，然后像以前一样和妹妹保持那样的关系，还是就这么陷恐怖的想象，想象一个诡异的，一个惊悚的故事，来“杞人忧天”呢？

    疏远的铁幕落后，一更复杂的、近乎撕裂的在她心底翻腾。她依然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打架回来，是任佑箐沉默地拿酒棉片她破的嘴角，尽动作笨拙的疼了她，记得自己因为叛逆被任城责骂的夜晚，她还没有那么的时候，任佑箐会敲开她的门，爬上她的床，抱着她，安她。

    ——我的妹妹明明该是这样的呀，她是很好的一个人，她不该。

    应该妹妹的。她一直得到呀。

    那现在呢？

    这份，或者说属于亲的那份习惯和责任。

    它被大的恐惧冲击得支离破碎，像散落在地的玻璃碎片，尖锐又疼痛。只是让任佐荫的什么东西破碎掉了，使得她能开始注意到一些以前从未在意的小细节：

    任佑箐似乎更沉默了，脸比以往更加苍白，底的乌青似乎也更了些。有一次晚饭时，她甚至看到任佑箐在厨房把吃好的碗放槽时，抬手悄悄掉了一滴挂在脸颊的珠。

    是泪吗？

    这个发现像一细针，猛地扎任佐荫绷的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几乎是立刻转开了，呼都有些困难，迫自己不去看。

    因为我疏远了她么？

    她看到她迅速低，侧脸上苍白的肌肤因为用力拭而微微泛红，那单薄的影在槽旁灯光显得格外伶仃。

    可怜吗？

    这个念刚一冒，就被另一更烈的绪猛地盖过——那是装的，她知我在看吧……？就像她伪装成无害的样，背地里却制作着那让人发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