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玉玦卫的故识。敢问她而今在何？”

    那眉少年一颤，低：“她……她故世了。”

    风雨萧瑟，船中盈满凉。银面人愕然，“故世了？”半晌，他问少年，“你是何人？”

    “我叫言信，是玉玦卫大人的属。如今雷泽营军心涣散，怕是撑不得几日了，大伙儿都在各谋路，你们来得不是时候。”

    银面人听了，蹙眉沉半晌，低与旁那人接耳片刻。于是他畔那人忽上前一步，冰冷而嚣狂地：

    “雷泽营的人皆是断了的孬么？看来玉玦卫那婆娘也是活该，有这群裂枣歪瓜在，任谁都要被玉卫斩骨断，切作臊，随意料理。”

    这人声音清泠泠如，听着年岁尚弱，个又比那银面的青年低矮，看来是个少年郎了。众兵丁本是心若死灰，正在借酒消愁的，唾骂他们倒不打，可若牵扯到玉玦卫，他们便老大不听了。只见几个醉汉当即起，有人破大骂：“哪个驴的小儿，敢同老说这话！”

    有一醉汉上前，照那披油绸的少年郎面门挥一拳。那少年不忙不，只一偏，闪过了那拳。拳风刮落他的雨帽，于是一张净白面庞了来。

    非但是那醉汉，雷泽营里的众人忽而僵冻了似的，一个个抬抻颈，对那少年怔神。那庞儿素白颖秀，似遭洗过一般，一双清冷如霜，其中一只是赤红若血的重瞳，戾气盈天。那少年在这龌龊肮脏的船上极不搭调，仿佛一团雪落煤灰里似的。

    少年冷笑：“我说得难不对么？瞧你们守备松散，若我是玉卫，今日只消走营中轻轻几弹指，便能教雷泽营覆灭。玉玦卫能教得你们这群孬来，想必其人也是个大孬了！”

    兵丁们果真怒不可遏，觌面辱没玉玦卫，便似揭了他们逆鳞一般，怒吼声此起彼伏：“教训这贼脑瓜壳儿！”“哪来的野小，打折他两，教他来老的公！”

    银面人微笑，悄声与那少年：“这激将法果真是妙。”

    少年回瞪他：“师父，这引火烧的活儿，往后还是你来的好。”

    雷泽营军士们怒不可遏，纷纷戈执剑，围将过来，往那少年上招呼家伙，然而那少年仿佛浑生了一般，形鬼魅，教兵丁们招招落空。他后撤几步，略一扬手，袖里便蹿几电抹般的黑影，原来是藏有臂弩，镞圆钝，打在人上却极痛。几尖削啸声过后，军士们乌七八糟地横倒，雷泽营里哀声一片。

    言信看得神飞天外，怔怔地叫：“你、你们究竟是何人？”

    那少年收了袖弩，说：“是你们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