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方惊愚腕。片侵蚀他神智，他半是撒泼、半是哀求地：“那咱俩都不走，你也不许走。求你了，别撇我一人。”

    方惊愚以为他又动小脑，他又喃喃，“到都又黑又冷，许多人拿铁擗我，拿烙铁我，拿鞭我。不要走，救救我。”

    方惊愚心里一颤。

    这又是老生常谈的话了，这段时日来他没少耳。此时见楚狂反复无常的模样，方惊愚本疑心这厮又在设阱，然而看楚狂面庞儿，却总隐隐将他同记忆里兄的模样相叠，又见他上伤疤层迭，孤独凄哀，故不自主生无限怜惜。

    此时他俩一人上害病，一人受片折磨，皆在同一油锅里苦熬。方惊愚前转灯彩一般，浮光掠影，时见方府冬青木兄手把手教他习剑，时而是他夜中依偎在方悯圣怀里，嗅着豆蔻黁眠；兄负着他奔过廊庑，护铃丁丁作响，宛若冰裂。再一眨，方悯圣却如泡影般消散不见，是楚狂与他阖目相贴，息声浅浅。

    浪上心，迷了他的。楚狂忽而噙住了他的，尖而，极温柔地在齿间描摹，一拨撩，舐猫儿一般。他忽睁开，与方惊愚在极近四目相接，从那泪光盈盈的瞳里，方惊愚似望见雾殻轻绡，旖旎无限。方悯圣与楚狂，这有天渊之别的二人，此刻再教人分不清。

    一个缱绻的吻结束，方惊愚笃笃打鼓，沙哑地、试探着唤：

    “哥？”

    于是天光，一切皆如梦似幻。楚狂愕然地张，羽睫扑闪，上起栗，微微摇。

    方惊愚此时上烧得七荤八素，天地都分不清，猛捉住他臂膀摇晃，“你是悯圣哥，对不对？”

    楚狂脸煞白，只是一径地摇，脸上冷汗直冒，似是痛发作。方惊愚心中委屈一时倾海翻江而来，扬声，“你又不认，不愿同我底，分明撇我的人是你！”

    那风月丹似是卸了他心防，他鲜血淋漓的里。他昏昏噩噩，再不压抑自己愫，声嘶力竭：“你不晓得我练剑、铸铁骨、弃了方家名，事事皆是为你！你以为我真想到玉卫跟前送死么？我想在蓬莱一直候你归来，可你却早已故世。你若不在，我便觉得这世上万万千千个不幸人里我最不幸，这命又有何可惜？”

    “我才不想白帝之，我想你弟弟！”

    他吼声如雷，教楚狂更发畏怯，连连摇，方惊愚忽捧起他的脸，目光相，仔细察他神，防他打诳一般，又唤一声：“悯圣哥。”楚狂挣扎，又被他是别过脸，唤：“方悯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