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一说，姬挚眉微舒，笑：“话说回来，你是听天符卫之令，留在朕畔的罢？你凭什么教朕信你？”

    他见这少年讲话古板，存心要逗。然而此时他却见方悯圣自怀里取一只青海小瓶，往里倒几粒药，着吞服了，又将那瓶递给自己，神依旧是宁静的，仿佛将一切世事置之度外。

    “这是礜石，吃了会腹痛呕血，五日发作一回。”

    方悯圣淡淡，重瞳在夜里泛着黯光。

    “解药和命都在陛手上，这回陛信得过我了罢？”

    意气相倾

    数日后，箕尾大漠中黄沙风卷，风唳啸啸。

    大帐中，一位少年着银鳞甲，怀抱着珠嵌白龙宝盖，目光炯炯，凝观舆图。

    仙山曾被战火裹挟，分作连山、兵主、白帝三方。兵主已灭，连山仍在边纵兵大掠。这回锋已逾数月，两方僵持不。这位少年天心里焦慌，面上却不显山。突然间，一位斥候着急忙慌地扑帐里，叩：

    “报——报！”

    少年天猛然抬，问：“何事？”

    斥候披一片涸血迹，涕泗横：“天符卫……天符卫大人……已战死！”

    一刹间，此言不啻于一惊雷自姬挚耳畔炸开。他兀然起立，默然不响。沙风掀起帐帘一角，帐外尘岚漫卷，掩覆无数白骨。少年天慢慢地将目光投向远方，气却是在对低伏在地的斥候说话：

    “这怎可能？”

    斥候不语，一个劲地磕，到似有一场雷暴在天心中酝酿。一尸首被抬了上来，以鹿披风裹覆。白帝上前，掀开披风的手微微颤抖，他望见其是一张熟稔的苍颜，老者如陷沉眠，然而须发已然浸红。姬挚猛然攥拳，低吼：

    “这怎可能！”

    怒吼震于帐中，死寂延续了片晌，他沙哑地问：

    “是谁夺了他命？”

    “是连山座的猛将……那人僭称自己作‘刑天’……”

    “拿刀来！”突然间，那轰雷在白帝心膛中猛然爆裂，他猛然迈步，一扯银缎披风，“朕亲自去取其小命！区区生番，竟敢对朕的将这等好事！”

    “陛不可冲动！”暗里发一声音。一位皂服女兀然现在日光里，款款拜，腰上系一只玉印，摇摇曳曳。玉印卫伏首：“想必天符卫大人生前也曾忠诫过陛，连山乃棘手人，其的‘刑天’膺任大将，也极扎手。陛万金之躯，一分一毫也不可折损于其手。若要撄锋，遣属去便是了。”

    姬挚腔膛裂，咙发烧，然而也记起天符卫曾经所言，怒火焦的脑略略冷静了些。天符卫不止一次告诫过自己连山的凶险，他应的是运筹帷幄，不可卤莽陷阵。他一气，问：“玉卫在否？”

    暗里又现一个影，只是这回魁伟得多，那人影呵呵笑：“小皇帝有何吩咐？”

    姬挚依旧远眺黄沙，问：“你和刑天力战，有几分胜算？”

    “胜算？”那影里的男人摇了摇，“素未谋面的敌手，谈何胜算？”素来自大的玉卫竟也自谦，可见这回胜机并不算得十足。

    “带上你的天山金爪，和谷璧卫、琅玕卫一齐选锋去罢。”姬挚，心中隐隐绞痛，“天符卫虽已至耄耋，远逊于早年，然尚是老姜一块。能教其败落之人定非常人，诸位谨慎些。”

    众仙山卫颔首应答，神凝肃。但当他们转去时，忽听闻有人轻叫一声：“啊呀，有只委角盒在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