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片时后，“若这世上真有‘桃源’，穿过那山石便可抵达，想必陛也不必怏然至此了。”

    忽然间，他双目一亮，扑到姬挚前，像一条摇尾的小家犬，令姬挚不由得一惊：

    “陛，臣忽又想起一事。您可曾听闻否？以前曾有渔民在海中捞起黑石，好巧不巧，他们也将其命名作‘桃源石’！这石也不知同方才臣所述的那传说有甚系，只是甚稀贵，在势家间可卖价。若陛有意，臣便将其搜罗来，教陛仔细瞧瞧。”

    “这石朕倒是见过。但这等痡师动众之事又有何益？罢了罢了。”姬挚笑。

    “话虽如此，但陛这些时日在此地盘桓，却还未曾细看过镇海石门罢？”天符卫，“在‘桃源石’尚未成奇珍异宝的年月里，营缮官以此石铸成了镇海石门。陛请看，那石门便在您的前方。”

    姬挚扬目望去，果见夕晖遥遥矗立着一漆黑石门，形影孤独。他舒开眉，：“不知穿过此门，真能去往桃源否？”

    “陛要去试试么？”天符卫笑问。夕晖在他们面目上抹上一层薄红，此时的他们仿佛暂时脱却伪饰，再非君臣，而是两位年岁相仿而雀跃的少年郎。姬挚，“只怕穿过那石门后，朕也会迷途忘返。”

    “迷途忘返又如何？那可是‘桃源’，古今人皆在苦寻的仙源灵境，寻常人还不得常住于那呢。”

    “可若回不来了，寻不见你，又当如何是好？”

    姬挚莞然一笑，难得地现一稚气未脱之。

    “你若不在，就连桃源也乏味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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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当。

    桃工在工台上反复捶敲刀。火星迸溅，刀已变作而赤红的一条，仿佛嵌在天地间的一伤痕。白帝望着刀刃，神凝思。

    过往遥远蒙尘，已教他记不清。他自生在天家，自呱呱堕地起便受万众瞩目，重任在肩。他不曾为自己而活，便如当初的天符卫一般受羁缚，宛若囚鸟，被旁人的砧锤敲打成形。

    日复一日，他皆在铸剑池边心神恍惚。守候蓬莱，这已是铭刻于他命里的使命，只要他在这世上多活一日，便绝不可不践行此命。终有一天，数十位筑工毕恭毕敬，在浪里拖曳一只石台，上一刀，刀明亮利，上嵌珠鳖之目，熠熠生辉。

    “陛，这是献予您的宝刀，以英山赤金所铸，熔炼龙骨，刀锋甚是刚猛，只是刀柄如火烧，您拿起时，需仔细些。”

    姬挚望向那刀，呢喃，“真是一把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