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了，师父，陛。愿你们好梦眠。”

    白布覆面，合棺葬。晨曦之，众人望着白帝的墓冢被沙土覆盖。这是仙山最光焰万丈的一位天，然而故世时并无素车白，唯有黄土与其相伴。最后，人们唱起一支曾在百载前传的歌谣：

    “白帝，荣威罩国。德滔泽世，光耀天门——”

    这支歌谣曾在近百年前的白帝诞节上无数次唱起，而今却作了挽歌。人们立在白帝墓前，中噙泪，但目光中却未失去光彩。因他们知晓白日虽落，却终会再度升起。蓬莱将迎来的不再是夜，而是另一度日。

    葬仪之后，方惊愚和楚狂在溟海边漫步。

    沿岸竖着竹竿，上系千百条白幡，迎风悠悠飘扬，如无数燕鸥展翅。雪蓝的天穹，大海广袤无垠，海一浪浪打来，在礁石上碎成万粒银珠。

    迎着海风，方惊愚喃喃：“海的那一，会有九州么？”

    “会的。只要咱们张帆起航，终有一日会寻到那片土地。”

    两人十指扣，立在茫茫的溟海边。冬日远去，光来临。为亲见这景，他们舍生忘死，蹚过血海刀山，也曾踏过累累白骨。

    这时方惊愚说：“我想替所有故世的人们致哀。”楚狂。

    两人踩着细沙，自矢箙中箭矢，以箭镞在海滩上写一个个曾留在他们旁的名字：琅玕卫的旧、瀛洲义军、在岱舆时忘死相护的船丁……每一个人名后都是一个难以忘怀的故事，一段刻骨铭心的传说。在一连串人名的结尾，他们写上了白帝与天符卫的名姓。

    楚狂垂眸，望着那两个挨作一起的名字，：“我现时已听不见师父的声音了。”

    方惊愚知他说的是服“仙馔”后现的幻影，看他神，哀惋里又有些欣，便：“你师父的魂神应已安眠于此地，和白帝，还有其余人一起。往后他们久久，再不分离。”

    漆黑的海浪打来，却未抹平沙上的字迹。这些以鲜血铺路的人们，任凭风霜如何磨砺，也不能教他们的名姓自史乘中消佚。两日后，人们择一块平整冈岩，将这些名姓一笔一划镌了上去，往后将其相赞，传诵不绝。

    时光如浮云朝，转瞬即逝。转间，白帝葬仪已过去数月。

    蓬莱这片土地渐而有了生气，人们凿山取石，蚵壳作樯，苔草覆。一间间小屋建起，星罗棋布，街衢有了形。日市里蚕桑、蔬果、布匹皆有，琳琅满目。人们工、谈笑，忙得火朝天。小孩儿们穿着艳丽的大裾衫，蝴蝶一般飞跑在海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