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再连轴转上十天，为家里的小宝贝带去更亮的事业勋章。

    气呼呼的“臭老妈”也好，假惺惺的“宝贝妈咪”也好，安洛洛不需要反复表达“宝宝最妈妈”这黏糊的话，安各只要回家看到她激动翘起的小辫、因为兴奋微红的脸颊，就明白了。

    她不是个靠谱的榜样妈妈，她也不是个优秀的甜心女儿，但她们之间似乎有着更加牢固密的东西。

    一起刷剧、一起爬山、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吃快餐看帅哥，不分离多久也不会疏远的奇妙关系。

    ——所以，就像安洛洛从父母的夸夸中认定自己是个很的小孩，安各也不由得从女儿的贴贴中认定，自己是个很的妈妈了。

    她过去以为这是血缘，这是自然基因，这是冥冥之中怎么也斩不断的母女联系……哪怕工作再忙差再久也没关系的……

    【还记得你小时候吗，安各？像只刺猬，像团火球。】

    可是，呵，季应。

    那个稀烂真心实意的追忆往昔，真令她意识到了太多东西。

    小安各的父母把她当成透明人，于是，大的安各也把父母当成透明人。

    ——【血缘联系】，这东西可以极端大，也可以极端脆弱。

    维系它，绝不能单单依靠“基因”。

    安各看着光吃汉堡的安洛洛，不禁想到了很多。

    很多很多。

    小时候的自己……缺失父母的陪伴……几乎没有家……真就完好无损地大了吗？

    小安各不过是一块残缺的、狰狞拼图。

    ……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刻意模糊了童年记忆，如果不是再见到季应，她真要忘了那些事。

    七岁的小安各，七岁的安洛洛。

    一只伤痕累累、满腔愤怒的小豹，一只光、骄傲开心的小老虎。

    一样吗？

    ……太不一样了。

    为什么不一样？因为小安各在那样一个扭曲破碎的家，而安洛洛在一个……

    前所未有的、满健全的家吗？

    父亲。母亲。小孩前共同搭建的全世界。

    她竟然从未意识到……意识到，自己女儿的睛里……

    “洛洛。”

    安各再次问：“洛洛真的一也不想要爸爸吗？”

    安洛洛叼着菠萝片，这次连都懒得抬了。

    “我有爸爸啦。”她理所当然，“我不要新爸爸，绝对绝对不要！”

    ……自己女儿的睛里，有那个人的存在。

    一直都有。

    “可是你的亲爸爸死了，洛洛。很早很早以前就死了。”安各放汽，声音有一刻比纸杯里的冰块还冷：“他只是个死人，一团灰烬，一适合虫与蘑菇的料。”

    安洛洛不明所以。

    她真的很不理解“死人”的概念，妈妈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提过，每当妈妈提起爸爸时——

    妈妈其实经常提起爸爸，在他们家，最不避讳的就是“死人”与“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