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他一也不喜，这脏东西。

    洛安踏门，第一就注意到了摆在客厅的灵堂。

    灵堂上，男人的遗照在烛光忽闪忽现，面容扭曲，黑暗的睛冷冷地瞪着走门的洛安，仿佛有两块能把人去的。

    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正中间还摆着一尊开了盖的棺材。

    ……哦，原来如此。

    不需要再探看，那张遗照上挂着的，溢满血腥气的姻缘线就说明了许多事。

    那就是车祸死去的张姨女婿吧。所以，正因为那个男人，张姨才迫切地想给女儿结亲……

    真可怜。

    但与他无关。

    洛安漠然地收回视线，看向弯腰在鞋柜上摸索的张姨。

    后者自从给他开了门就没再说话——大概也说不了话，客厅主要的腐臭气味基本都是从“张姨”的大披肩传来的，洛安猜，她已经被成其他东西手中的傀儡了。

    普通的新鬼，怎么可能有能力拨通他的手机，又拿他妻作威胁，勒索他到这里。

    “阿姨，”但他没表现什么，仿佛腐臭的气息和枯槁的面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让我在这里迎亲，有些不合适吧。小的前夫还看着呢。”

    灵堂寒风乍起，窗外的冷雨“轰隆”拍击楼面，就像有谁暴怒地扇了这栋楼一耳光。

    遗照里的男人似乎动了动，死死地瞪向洛安，仿佛对于“前夫”这个称呼万般不满。

    洛安无视了，只看着张姨，后者佝偻的背影哆嗦了一。

    哦，还没完全变成傀儡，她大抵还是保留了一些自我意识。

    “你别……”

    张姨开了，嗓音比电话里还要刺耳、沙哑，仿佛咙里有虫在石上挪动——

    “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很快？

    洛安扫了一贴附在手腕上的表，很不耐烦地发现，连机械齿都停转了。

    说好的八分钟……踏门后他就意识到，自己是不可能在几分钟解决这件破事了。

    门后自是一个世界，时间已经冻结在清明午夜十一五十九分。

    他来前就勘测过况，这整栋小居民楼都被罩在某个极力的怨气罩里，也正巧扎在这场暴雨的正中心，可以说是响应天时地利，变成了比寻常鬼域还难搞的东西……

    ……从另一个角度看，也算幸运。

    幸亏他没妻送的电手表来，幸亏这时间停滞的影响一视同仁，他楼前离约定好的回家时间还差八分钟，他去后，依旧还差八分钟。

    “张姨。张小在哪里？”

    张姨没回答，室极其昏暗，她在摇曳的烛光中摆着，摆着，慢慢走过来，指了一个房间。

    “迎亲……迎亲……”

    她低声说：“新郎不要心急……要先候着……”

    谁是新郎。

    哪怕此地已经凝固了外界的时间，洛安依旧很不耐烦。

    他大步向摇摆的张姨走去，手上直接凝比整栋楼外罩着的影还要黑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