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连摇都不，只能眨动睛。

    愤怒暴起的青也落了去。

    安各愣了一。

    她见到男人脸上的惊恐逐渐转化为绝望，慢慢的，化作一片灰白。

    ……嘁。

    这就完了？吓一吓就彻底丧失斗志了？已经完全放弃准备等死了？

    她心里没有得意，没有快乐，只有茫然。

    很小很小的时候，一直渴望着把拳砸回去，暗暗想过哪怕拼着这条命也要打死的家伙……

    也就这样而已。

    安各突然产生了一莫名的绪。

    这绪令她很想立刻揪过这个男人的衣领把他从病床上拽起来，给他打几针激发生命力的激素，再结结实实揍他一顿。

    你这是什么意思？横对了我一辈，如今却要向我展示这苟延残的画面，指望我可怜你吗？

    “妈妈？我跟曾祖母告别过了……妈妈，我要跟爷爷说话吗？”

    ……算了。

    没必要和无聊的垃圾继续计较。

    她总不能带坏孩。

    安各踢开凳直接站起，又牵过了安洛洛：“说一句就行了，说完了妈妈带你去祖祠。”

    “哦……爷爷早死早超生！再见啦！”

    “……”

    话说究竟是谁教女儿的，临终关怀时开开心心说这话。

    安各心复杂，但瞥见父亲在呼罩变化的脸后，她突然就开心了不少。

    “洛洛的临终关怀说得真妙，洛洛的告别语特别。”

    “谢谢妈妈——我们可以去祖祠了吗，我不想呆在这里了，一大臭味和消毒味混在一起，好讨厌——”

    “哈哈，好……”

    男人灰败的睛慢慢合拢，但另一边，女人躺着的病床，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安各——！”

    没有记忆里那么尖利，也没有那么连贯，喊这话时夹杂着不断的咳嗽声，她气若游丝，声如蚊蝇，似乎要把最后吊着的那活气也咳到吐来。

    但安各的表立刻就落了去。比刚才呆在男人病床前、拳威胁他的脸还要难看。

    安洛洛小朋友抬：“妈妈？”

    那张病床颤着声说：“安各……到妈妈这里来……求你……”

    啧。

    安各松开牵着安洛洛的手：“去外面的走廊等妈妈吧，洛洛，妈妈很快就过来。”

    “那妈妈你要快一啊，”天真的小孩完全没被病房中的气氛影响，她只是抱怨，“这里越来越臭了，妈妈你呆久了也会变臭的……”

    “放心，很快。”

    的确很快，安各只希望对着那个男人的脸挥拳，但她从来不愿在女人面前久留。

    “安各……求求你……救救妈妈……”

    妈妈。

    因为她总可怜地自称这个词，哪怕亲见她被父亲打耳鸣。

    安各面无表地走近病床，只对那个满脸希翼的女人，留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