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气不气，也别踢……再来块饼？别这么用力嚼……喝鲜榨橙，小心呛……哦，已经呛到了？”

    “……”

    ——至此，安各的“要么你亲我要么把我变回来”的威利诱行动，彻底失败。

    她炫完了大半盒的巧克力饼，怀着暴躁又无力的心熬到了夜晚。

    肯定要被趁机拎卧室这样那样。

    肯定会被像搓面团那样来回搓脸。

    肯定会困住我的手脚，把我当成完完全全的小孩调戏，说不定还会给我找卡通睡衣穿，然后咔嚓咔嚓拍一堆照……

    别问她为什么这么清楚之后的程，问就是拿同款程过小老婆。

    ……他就是为了报复我……肯定会用更过分的手段把我当小孩……晚上九一过，洛洛也睡熟了，再没人能来阻止他的行动……

    哈欠。

    ……晚上九快到了？

    安各着睛，突如其来的困意让脑昏昏沉沉。

    ……是因为自己六岁半时作息比较规律吗？天一黑就睡了？

    “妈咪……”后传来一声相似的哈欠，是穿着卡通老虎睡衣的安洛洛。

    她拉拉安各的衣角，困得不住摇晃。

    “走吧，妈咪，我们一起去刷牙洗脸，我把我的小板凳分给你……然后我们一起上床睡觉。”

    ……等等。

    和女儿一起睡？

    安各变小后一团浆糊的脑突然闪过一丝清明：那他呢？

    今晚不和我一起睡主卧室里吗？

    我还以为他把我变成这样只是恶趣味，又为了报复我——

    “豹豹。被掖，小心别踢开……洛洛要抱妈妈，你们不可以抢被，知吗？”

    可困意翻江倒海。

    说不清是小孩状态特有的生钟，还是……那杯橙里，混了什么东西。

    安各的很沉很沉，四肢发，她甚至搞不清自己是怎么睡到女儿的小床上来的——后者已经闭上双，埋在了她旁边的枕里。

    儿童房里，她们盖着同一条被睡着，就像再普通不过的一对小朋友。

    而上方的影，那个说话声越来越轻，近乎是眠般把她的意识往梦里拽的大人……

    安各听他说：“再见。”

    又听他说：“晚安。”

    然后两个安定的吻降。一个落在女儿额上，一个落在她颊边。

    仿佛施加了某安眠法，安各更困了。

    ……她终于等到了自己的亲亲，却困得没力气表达开心，或任何回应。

    她也不开心。

    ——等一，你到底要什么？

    你故意把我让给女儿一起睡？

    ……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去哪里？！

    六岁半的小姑娘问不，喊不了动静，沉重的往盖去，遮住了最后一丝清醒。

    房门合上，灯关闭，大人的背影缓缓远去，而她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

    “别担心，我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