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在争执、怒骂、相互指责的混中空来瞥它一, 一定会面容扭曲地声喝——

    【这是当然的, 它是只早死的脏鬼, 而我还活着啊！！】

    煞撕扯煞, 本就天经地义, 他们当然要拿这只脑不清醒好控的红影去对付那个神不正常到发癫的黑影，谁乐意亲自对上那玩意儿？

    可如果黑的煞理智尚存, 比起针对自己的凶手，他更青睐于优先解决他们……

    而且，这些天，他已经“解决”了许多、许多、许多人。

    诅咒的，被削去首级；

    挑拨的，被魂魄；

    布阵的，被粉碎真气；

    毒的，被剥走行；

    不断尝试着攻击他妻女以此诱他发狂失措的那些人——

    被屠戮殆尽，死无葬之地。

    别说化鬼的可能，他甚至没容许那帮人留残碎的遗。

    仅支一把黑伞，无视那些传承百年或千年的大法，再纯粹的罡气轰在他上，似乎也无法传达应有的疼痛、退避或恐惧。

    恐惧的只有伞对面的所有人。

    ……明明，他们才是多数方，才是领先他修炼许多年的老前辈，才是那许许多多个势力联合在一起的庞大组织……可为什么……为什么……

    他们这样害怕他靠近。

    就像里的蚂蚁畏惧洪。

    隔着红盖，角落的红影漠然地注视这些哄哄的人群。

    菜市场泼妇混战，也不比这所密室的场面好一些。

    谁踩了谁的袍，谁推了谁的拂尘，谁又在仓皇中把谁的佛珠狠狠掼到地上……

    他还没真正到来，他们却已经开始逃窜。

    ……是。

    【早知】。

    每双惊慌的睛都写着痛悔。

    当年一个独行天师的分量太轻，区区几个人阵亡的数量还不够多，一场报复的教训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整批整批死在小巷里的本会大半锐似乎也不算什么，无非是可替换的前卒棋……

    直到他一步步近，而他们的陷阱一被粉碎，有权限这所密室商议的家伙们一个个伴着最痛苦的反噬效应倒去。

    死到不剩几个人，才恍然惊觉，早就该放弃争执、牢固联合在一起，毁掉那家伙的。

    可他已经彻底成，就像静待时机的蛇——落到荒地的猎人们仓皇回，发现枪支、弹药、粮所剩无几，自己才是那只被围猎的猎。

    他们无计可施。

    毕竟爷爷德望重的那辈已经死了个净，还剩的几个只是刚继任位的年轻人，虽然号称“大族魁首”，手里握的话语权还不及前辈们十分之一……

    倘若今夜死在某个地方，也会被暗波汹涌的家族当作“斗失败”草草理，然后悄悄掩盖过去的。

    盘综错节的大族，能知晓许多秘密的同时，也方便掩埋许多秘密吗。

    那家伙甚至提前选定了有几个人可以留到最后，知他们对应的家族背景有数波势力争权，方便“合”他一起扫尾……

    呵。

    是啊。